史可法的这篇文章算是捅了马蜂窝,这些年南方商人的地位已经得到显著提高,几乎再也没有人把商人当成社会末层,有钱的商人在社会上往往同时拥有极高的社会地位,现在史可法这篇文章的意思似乎是要把商人再打回原形,让他们再次象明初那样,这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
如果只是报纸上的论战倒还罢了,商人们不久就开始采取实际行动来对抗南京政府。
首先是南京和杭州的几十家工厂陆续停工,停工之后的工厂连工人的基本工资都不再发放,三天之后已经有二万多工人被迫下岗。
接下来更发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本来极为热闹的长江和运河航道上往来穿梭的大大小小商船竟一夜之间几乎全不见了,连南京政府征召的给各路大军运送后勤物资的船只也不见了。
好在卢渭的远洋贸易公司的船只还没有出海,史可法临时紧急让卢渭接手了军用物资的运输,这才没把前线部队的后勤给停下来。
柳兰从工厂停工的第一天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天她就把赖福找过来,让他以最快速度通知罗剑,如果前线能够脱开身,让他赶紧回来一趟,事情已经超出了南京政府的可控范围,如果罗剑不出面,恐怕不能善了。
而柳兰最担心的是即使是罗剑回来,如何解决这个事情恐怕也得极为头疼。
不到一个星期,南京街面上已经变得极为萧条,许多大的商家开始关门闭户,南京的几大粮商甚至停止了动作,南京的粮价开始上涨。
刘为民知道史可法撤消商会的动作会引出一些麻烦,但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刘为民本能地感到这里面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急得不行的柳兰开始发挥自己在工商界的影响力,几乎每天都要坐着马车去找一些人谈话,开始找了几人还算顺利,他们基本都答应了同意恢复生产。
不过还没等柳兰来得及高兴,第二天这些人又跑来找柳兰,说他们无能为力,这让柳兰有些意外,问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人变卦的,几个人却吱吱唔唔不愿意说。
几个人的变卦让柳兰也意识到事情远比想像的复杂,不过在与刘为民深谈了之后,两人都认为这不可能是满清插手干的事,满清朝廷不可能对这些商人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如果满清朝廷真的插手此事,总会露出蛛丝马迹,安全部多少总会得到一些消息,但目前安全部在这件事情上却是毫无作为,这说明这些商人是有组织的,而且组织十分严密。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商会其实只是明面上的一个民间组织,能够发挥的作用极其有限,按说南京政府撤消商会不会对这些商人的利益产生本质的影响,为什么他们这次反应会这么强烈?”
刘为民冷静下来了之后,仔细跟柳兰分析道。这件事情肯定得罗剑回来处理,他俩都想给罗剑提供更多的帮助。
“恐怕是有些人不想再呆在幕后,想走到前台来了。”柳兰说道。
她的意思很明显,现在南方的工商业发展极快,快速发展的工商业迅速产生了一个新的阶层,说白了,一个新阶级产生了,那就是资产阶级。
而新的阶级一旦产生,必然想在政治上有自己的发言权,现在看来他们在南京政府中寻找代言人或者直接进入南京政府并不顺利,或者说他们根本等不及了,这次南京政府撤消商会的举措就成了他们手里的导火索。
至于这帮人想把事情玩到哪种地步,柳兰和刘为民都是不得而知。
“但他们这次做得太过了!方法不对,时机更不对!”听了柳兰的话,刘为民点点头表示赞同,同时他又冷笑着说道。
这些商人以为他们能够用停工停产来要挟南京政府,让南京政府能够跟他们坐下来谈判,以此达成自己的目的,但他们似乎错了。
“南京政府对这些商人的依赖性并非他们想像的那么大,尽管现在工商业有极大的发展,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咱们是农耕社会这个本质,起码目前还没有进入工业社会。”刘为民接着说道。
“是啊,看看这些工厂生产的产品就知道了,几乎没有一样是必需品,而靠粮食来给政府施压那更错得离谱,政府自去年以来开始大量储备粮食,各地的粮仓几乎全是满的,而今年化肥开始推广,更不会有缺粮之忧。我想督师已经开始调用粮仓的粮食了吧?”
说到这里,柳兰也轻松了下来,这一波事情尽管看起来气势汹涌,但却是这帮人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更加选错了对手的一场战争,他们注定是要失败的。
两人都没把分析的情况给史可法说,他们也需要冷静思考,这个事情的起因毕竟是南京政府错在前面,因为几个商人违法而撤消商会,明显就有诛连的嫌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