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望了望平台底下的水潭道,“你说这附近有条地下河?”
她指给他看:“喏,顺着潭水上游走就是。”
他声音中带着宠溺:“可想沐浴?”
“想!”被他这么一说,她浑身上下突然黏腻起来。原本两人激烈运动就出了一身大汗,她生性喜洁,当下伸臂揽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我要公主抱。”横竖两人已经这般亲昵,她也懒得矫情。
话音刚落,身体一轻,已经被他揽着肩膀、捉住腿弯抱了起来,果然是她所要求的极标准的公主抱。长天的记性很好,她只说过一次他就牢牢记得。值得一提的是,南赡部洲上果然是有“公主”这种生物的,当然这不是人类皇帝所出,而是许多部族头人或者大妖怪的女儿。
他抱着她跃下碎石滩,沿着上游走出半里,光线越发昏暗,周围的植被也越发稀少。
这条地下河的径流量很小,水势相对平缓。大黄跟在两人身侧,见他们重又走入水中,于是在岸边蹲坐下来,舔起前爪开始洗脸。
过了一会儿,它改蹲为趴。
又过了好一会儿,它听着水中传来的古怪声响,等得连打两个呵欠,在石滩上滚了两圈,然后改趴为睡。
男主人向来严厉,所以它只能在腹中暗暗鄙视:人类就是拖泥带水。那事儿有那么好玩么,它和母诸犍向来是速战速决的好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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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地下河走出天坑时,东方的天空已经透出了第一线曙光。
那个疯狂、血腥、绝望,却也极度缠|绵的黑夜终于过去了。
宁小闲还有些腿软,踩在凌散的鹅卵石上不小心滑了脚,被他一把搀住。
她恚怒地望了身边的长天一眼。这人步履轻盈。腰板儿挺得笔直,虽然面无表情,但她总觉得他志得意满,一身的爽利。
相比之下,她好狼狈。这货不是刚刚伤痊吗,体能为什么还这么好?
也怪她自个儿。这家伙不知抽了什么疯,居然问她:“可会觉得我老?”
她记得自己当时更抽疯。居然笑嘻嘻回了句:“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啦。”
然后他就好好表现了。
她摇了摇头。将种种思绪抛在脑后。
举目望去,满眼青翠。他们立在一片山谷之中,野花漫山遍野竞相开放。春杜鹃、郁金香、海棠和无数知名的、不知名的花种,从远处一直蔓延到脚下,铺成了巨大的七色花毯,花蝶、蜂鸟穿梭其间。忙得不亦乐乎。诸犍扑到花海中一顿磨蹭,被花粉刺激得连打了两个响鼻。
远方有起伏的山峦。这样的花毯仍然处处可见。
这种喧嚣张扬的景致并不输给巴蛇森林,然而和巴蛇森林里的胜景一样,花儿们都是寂寞地自开又自谢,没有外人能够欣赏。
宁小闲叹了口气:“这是什么地方?”
她并没有指望长天回答。若仅凭见着一个山谷。他就能推断出这里的具体地点的话,那他此刻就是神不是人了。
他也知道,因此挽起她的手。慢慢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