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原本是最无知觉的生物,可是年头久了,也能诞生出基本的灵智来,乃至踏上仙途,修炼有成。”他苦笑一声,“巴蛇的身躯,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她愣住了。魂魄这种东西,无论是在华夏还是在这个世界都很神秘,魂魄能够“无中生有”的秘密,从来都没有被人解开过,为什么没有灵性的草木能够成精,这个问题也始终没人能回答。
见她若有所思,长天又道:“肉身与魂魄之间的秘密太深太复杂,哪怕是阴九幽也没有穷尽。魂魄原本就诞生于肉身之中,从此二者互相依存。修仙之人能令魂魄独立出来,比如元婴期以上修士可以通过兵解令元神转世,然而再强大的魂魄,也不能长久地没有肉身滋润。从这个层面来说,魂魄虽能控制肉身的行动,但肉身乃是魂魄的温床,生之,容之。”
“巴蛇乃是神兽之躯,又有生长之力。我的魂魄离开得太久了,为了长远而计,这具身体在长久的岁月中,终于又重新诞生了最基本的灵智来弥补空白。这是肉身的本能选择,与它的意愿无关。”
此事之离奇,实在令她难以接受。她面色苍白,嗓子发干,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她的声音在颤抖。
由不得她不颤抖。他们原定的计划,是将巴蛇真身收进神魔狱。拥有了真身的长天,应该可以挣脱缚龙索的束缚,重新降临人间。
可是现在巴蛇之躯若不接受长天,那他要如何脱困而出?还要去找那把虚无飘渺的南明离火剑吗?谁知道那东西到底在不在大雪山,就算找到了,真的还能用?
他们努力了这么久,莫非最后走进的是一条见不了光明的死胡同?
她抬起头,望着长天。也许在这短短的和一刻钟之内,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情,那张俊美威严的面庞上看不到一点点气馁的影子,只有金眸之中精光四溢。这种眼神告诉她,他远未绝望,仍有契机在等待着他们。
巴蛇带来的坏消息,令他脱困的希望更加渺茫。真身就在眼前,自由也在眼前,却可望而不可及,此时他应该比她更烦心百倍,难过百倍。为何现在仍然是他在安慰着她?
她从来就不曾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不知道他的内心到底有多强大。至少换成她自己在面对这样坐困愁城的局面时,断然不能如此镇定。
她心里有些隐隐的疼痛。这个男人,到底经历过多少痛苦,才能将自己的心志磨炼得如此坚不可摧?
长天觉出了她的惊恐,心疼地将她抱得更紧,没料到她抬起手腕,将他的脑袋拉低下来,然后送上了一个缠|绵的香吻。
他仅是一怔,就作出了热情的回应。她唇上还有几粒土坷垃,是刚才被巴蛇击飞之后土遁术失效时沾上的,可是向来有洁癖的他毫不在乎。
这个法式长吻,比以往任何一个都温柔而甜蜜。她从他的唇齿中读懂了强抑的自责和愤怒,而他品出了她的心疼和不舍。这个吻,是两个落寞之人的相互慰藉,不含情|色。
直到她气喘吁吁,这次热吻才得以结束。两人抵着额头,都看到对方眼中缱绻的、不加掩饰的情意。
长天终于想起要在她身上放个清洁术了。他的声音越发镇定:“别担心。巴蛇现在只拥有最基本的灵识,否则刚才也不会只是蠕动几下就完事。若想重新成为健全的魂魄,至少要再过上两、三千年方有可能。正因为这具肉身太过强大,所以要培育出与之相配的、拥有自我意识的魂魄,需要的时间也极度漫长。”她果然是他的心魔,也是他的心药,简简单单一个吻,就让他心头的郁火熄灭了大半。
“惟今之计,只有到西北大雪山中,去抽出南明离火剑。”他伸手在她脑后缓缓按摩,舒解她紧张的心情,“金之精已经在我们手里,现在只要寻到这把庚金之剑,最多令白虎重新炼制一番,我就能脱困而出。至于巴蛇真身,根本无须担心,只要我能得出神魔狱,就能将它重新收住!”
抓住他黑袍的小手一紧,她低声道:“当真?”
“当真!”他的回答斩钉截铁。
宁小闲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将所有的凄苦都咽进了肚子里,目光重新变得澄清:“好,那我们就出发,去大雪山!”
“好姑娘。”他赞许地一笑,“现在,先回林中宫殿吧。刚才巴蛇扭动几下,又引发了地震,你的替身在屋中不出去,太过惹疑。现在天已经亮了,青鸾应该快来找仙匪做交易了。你是今次的丹师,若不在场就惹人生疑。”她的内伤已经被他用神力化开,现在勉强还能够赶路。
她的身体毕竟强健,巴蛇也只是不经意地将她弹开,所以这番治疗下来,也好了个七八成,循原路返回是没有问题的。既然收不走巴蛇的真身,眼下最重要的事就变成了赶紧返回林中宫殿,不令隐流起疑。(未完待续)
ps: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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