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到这句话,长天立刻便不动了,她只感觉到他热乎乎的鼻息喷在她后颈上,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半晌,他才幽幽道:“阴九幽此人,于我有很深的纠葛。日后有空再与你细说。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的是,‘魂修’之法,便是由他所创。”
“魂修之法?那即是……即是……”
他接过话来:“即是涂尽所学的神通。”他紧接着又扔下一枚炸弹,“涂尽所承的,就是阴九幽的衣钵。若无意外发生,这世上只有两个魂修,一是阴九幽,二是涂尽。”
怪不得!阴九幽既是魂修,那他就可以化出魂魄分身了。如果当年分身没有随本体一起被镇压,那么阴九幽的分身确是可以一直活在这世上的。
“上古之时,除了人族和妖族之外,这世上还有一个种族——蛮族。这个种族形似人类,但体质天赋却要强横百倍,其中的佼佼者甚至有力辟山河、翻天覆地之能,比起许多大妖也毫不逊色。”他苦笑一声,“天地本有取衡之道,越是强大的妖类,后代就越稀少,衍生越困难。这蛮族常有强者出现,却繁衍发展得超乎寻常之快,曾令我等巨妖都为之头痛不已。”
她吐了吐舌头。这大概便和自然界的法则相通吧,越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生物,繁殖能力就越弱。这蛮族却反其道而行之,必受天谴,难怪现在已经不见踪影了。
“阴九幽就是蛮族中的一员,然而他却是个异类。”长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身体天生便孱弱无比,不要说和普通蛮族相比了,就是较现在的凡人也不如。在那样一个族群里,天生孱弱几乎就是等死。不过上天待他还算公平,居然给了他七窍玲珑的心肝。”
“他自幼吃了多少苦,我就不去说了。碍于体质之故,他学不了蛮族的本事,可是阴九幽此人,却当真是个有才的。”说到这里,他语气中都带上了佩服之意,一字一句道,“他居然自行悟出了魂修之法,专修魂魄,从此真正摆脱了*的桎梏,开创了神通的新天地。”
“方才我听白虎说,此人是中古之战的罪魁祸首。这是我被封进神魔狱之后的事了,不甚了解。不过,广凌子当年趁着白虎死死缠住阴九幽本体之时,施放神通将他俩一起镇压在古画之中、玉笏之内,这才成就了自己的一世威名。”
“此前他告诉白虎,只要找到将阴九幽真正镇压的办法,就会将白虎放出来。可是这么多年来,他都食言了。白虎在那画卷中呆了一万余年,早就满腔怒火,为了逃出生天,竟和阴九幽一起算计广凌子的后人。”
她愣了半天,才想起一个关键问题:“白虎逃出来了,那么阴九幽呢?”
长天冷笑一声:“当然是留在广成宫的结界里了。南宫真愚钝,以为这样就能困住阴九幽,哪里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想出去!”
“他是想……?”
“广成宫向来广收门徒,门下鱼龙混杂。阴九幽的本体脱困之后,哪里还有比这儿更多更适合的皮囊可供选择?”长天垂下了眼眸,“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必定会先附在低级弟子身上,待实力一步步恢复之后再控制广成宫的高层。广凌子当年镇压他,他就夺广成宫的基业作为报复,也作为日后发展之基础。从我认得他之日起,这人便是这样阴险。”
“方才我们刚飞出广成宫,身后就布下了结界,估计南宫真是下令封山了。哼,以阴九幽之能,这封山又有什么用?”
“阴九幽脱困之后,于我们可有危害?”她不问阴九幽的逃走会在这世界造成哪些动荡。在她看来,这个世界本来就混乱得很,再多一个阴九幽也不过是乱上加乱罢了。何况她不过是个小小女子,像“天下太平、世界大同”这样的伟愿,还是交给男人们去完成好了。
她只关心她的小日子能不能过好。
他沉默了半晌,才正色道:“我与阴九幽之间,不死不休。我若有机会杀了他就绝不手软,反过来,他也一样。他若发现神魔狱在你手里,必不会放过你。我方才与白虎已经谈妥,他会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不过阴九幽此人有通天彻地之能,他收服了广成宫之后,一定会用尽全力寻找神魔狱的下落。你这一路走来虽然处处小心,但免不了有些行迹就落入有心人眼里,比如汨罗就看出了些端倪。而阴九幽此人,可比汨罗难缠十倍!此秘密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
长天将她抱过来面向自己,双手放在她肩上,一双金眸深深地望进她眼底:“小闲,阴九幽脱困,我们的时间所剩不多。你要加快速度,前往西方掘出南明离火剑,将我放出神魔狱。”
他肃容,一字一句道:“只有我,能保你平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