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是说,此时此刻,但凡聪明点的,随着忠勇侯这句话,面上都升起了狐疑之色,在场都是朝中大臣,心思都不是个笨的,忠勇侯此间说的话,暗里的意思,他们也早就想出来了,就是不说而已。
天灾?
这前前后后,都没查到是何人所为,更甚是没有人动手的可能,他们自然有所揣测,只不,都不敢说出来而已。
不说这是否属实,就说这过两日后就是皇上的寿辰,如此时刻……说天灾,那不是变相的在诅咒皇上生辰不祥吗。
于是,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呼吸收紧,不予多语。
然后,众人又看向大殿中央站在那里,微弯着身子的忠勇侯,神色复杂。
自然的,上首九龙盘绕的龙座上,皇上的面色也是倏然一沉,看着下首的忠勇侯,“忠勇侯,这话作何解?”声音,已经明显的沉下,沉得大殿里的人都莫名觉得空气积压,让人胆寒。
忠勇侯身子轻微的颤了颤,却是不慌,“回皇上,臣的意思是,山石滑落,还接连两次,如今,南齐太子和南延皇上虽没说什么,可是,这消息若传回南齐和南延本国,到底于大晋不利,无形中就毁坏大晋和南齐南延的邦交,所以,臣在想,左右也查不到什么,会不会是天有所指示,自古以来,天意之命这种事情,向来旁人难以揣测的。”忠勇侯这话说得也恰好,说是天意,很聪明的让人转移了心思。
而忠勇侯此时话落,明显的抬起袖子,擦了下额头,显然的,在皇上这等凌厉森严的目光下,也不比在太子面前好受几分,额上细汗层层渗出。
皇上闻言,凝眉细思半响,这才看着忠勇侯,面色正然,“忠勇侯说得也不无道理……”说话间,精瘦而微微发黄的手,轻轻的敲着一旁的龙椅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自然的,群臣们也不好说什么,就等着皇上发话。
忠勇侯这般多年在朝,也不是个走马观花的,皇上之心虽不能全测,揣个一星半点还是会的,如此时候,他已经这般说了,再多说,反而无益,只能等皇上发话。
许久,皇上看着忠勇侯,“如今三皇子和云王爷都在一线天崖,忠勇侯既然想到这些,也前去帮忙吧。”
忠勇侯闻言,面色轻微一变,他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当领先马的啊,如今这情况,前有三皇子在那里,后又有云王爷,他这下前去,岂不是……可是抬头悄看一眼皇上的面色,皇上九五之尊威仪,面色严肃,真看不出一星半点内里意思,好半响,忠勇侯这才心头惴惴的一礼,“谨遵皇上之令。”话落,心头几微思量,眼底闪过什么,却是道,“不过,此中发生这般大事,到底是南齐太子和南延君主,身份也不低了去,如今三皇子身份贵重,云王爷堂堂王爷,也没什么辱没南齐和南延的的,但是,这山石二度滑波,多少还是会让有人多一一层心思,就臣一人前去……”忠勇侯犹犹豫豫说到此处,抬头,一脸温和谦卑的看着皇上,“太子天纵奇才,乃我大晋之福,其才其略其华众所共睹,如今这般时候,如果太子能前去,应当是最好。”忠勇侯虽然这般说着,其实,心里却在打鼓,不过,仔细一想,自己说得也没有半丝错误,心里才稍微的落了堂。
如果,有太子前去,那……
而上乎,皇上闻言,拧眉深思。
见皇上没有生怒,忠勇侯这才对着一旁交好的朝臣暗暗使了个眼色。
当下,便有两位大臣出列,应和忠勇侯的话不止,更是权衡利弊,说得天花乱坠。
而一旁,余肿言和李尚书两人看着忠勇侯,又看看上首的皇上,相互对视一眼,却是没说话。
四个字,静观其变。
“也是,此中,皇上身体康好,太子出面,想必南齐和南延必定还会赞我大晋处事周全。”朝臣中,又有人对忠勇侯这个意见表示赞同。
而上首,皇上的眉宇却是凝得重了些,沉思半响,这才道,“方才,朕已经派人去唤太子,太子有要事处理……”皇上说到此处轻微一顿,目光在大殿里扫了一圈,意思很明显,太子去不了,而如今,仅次于太子的云王爷,三皇子都去了,难不成还要让皇上亲自前去。
“再者,朕认为,虽然南齐和南延是在大晋境内出事,但是人员并无伤亡,相反,消息一出,太子便已经下令让三皇子亲自前去处理,也算是给南齐和南延最好的态度,如此这般之后,太子再亲自前去,反而有些太过。”皇上又道。
闻言,大殿里一静。
众臣互相望望,犹豫半天,没再支声。
“对了,宋玉的身体,好些了?”皇上这时却突然看着忠勇侯,转移了话题,语气缓和几分。
忠勇侯端不明白皇上心思,当即拱手回答,“多谢皇上挂心,全靠太子怜惜,如今,快要大好了。”
“是啊,因着宋玉之事,太子近日却是有些身心疲累。”皇上又道。
这下,忠勇侯明白皇上的意思了,原来是责怪自己教子无方,当下面色讪讪,心神虚虚的低下了头,不敢再言声了,自能说自己倒霉,不该掺合进这一脚。
“启禀皇上,方才城外来了消息,说是南延皇上突然昏迷。”而正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禀报声。
闻听来人言,方才还静寂的议事殿里,顿时气氛更紧,与此同时轻议声阵阵。
“突然昏迷?什么叫突然昏迷?”皇上整张面色倏然沉下,对着在殿门口的人高声厉问,“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
那人摇摇头,“已经派人看过,使了各种法子也无从唤醒,既不是中毒,也无外伤,如今,三皇子和云王爷束手无策,只是先封锁了消息,派属下前来禀报皇上。”
皇上沉默。
“皇上……”这时,一旁忠勇将军府的将军大人此也也走了出来,“事态如此,只怕要尽快处理,南延皇上身为南延一君之主,这突然昏迷的,消息能瞒一时是可,可是若是时间久了,难免会……”
皇上抬手,阻断忠勇将军的话,却是了然的点点头,然后这才看着忠勇侯,“方才,忠勇侯说得对,不过,太子还有要事,左右,你前去也是不差,随你同行的,只要身份不差了,也是我大晋的态度,这样,朕一会儿下旨,未来太子妃德容尽俱,心思聪敏,和你一同前去,也算是最好的对策。”皇上话落,忠勇侯面色一僵,未来太子妃和她一起去?
云初?
虽说,她帮着太子救了他儿子宋玉,可是到底见面……
折腾这半响,竟然让云初和她一起去?
这身份,是当得,可是……
忠勇侯面色游移半响,悄抬眼看一眼皇上,见其认真的神色,当下,又看一眼周围,同样的,显然的,那些朝臣,包括余肿言,李尚书,此时都是有些疑惑的。
太子有要事处理,不来,人之常情,反正皇上在,可是让未来太子妃去帮着处理,会不会……
已经有朝臣想要出列反对,只不过,还没走出来,便又听上首的皇上道,“既然是未来太子妃,多知道一些,多看一些,也是好的,如此时候,三皇子和云王爷都去了,难不成,还叫朕亲自前去。”话落,皇后甚是疲累的摆摆手,“那先退下吧,此中事,若有异常,即刻来报。”
于是,所有人想说的话哽在喉里,然后,互相看看,只能退下。
余肿言和李尚书走在最后,看着离开的各位群臣,又看看上首离开的皇上,二人对视一眼,面上皆有复杂。
自古君心难测,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忠勇侯口中的天灾?
虽然说皇上没说什么,可是到底有些不对劲。
……
而此时,云王府,水洛阁的主屋里。
云初与景元桀站得极近,姿势暧昧又让人无限旖旎,只不过,景元桀抵着云初的鼻尖,却没再进一步,许久,似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退后一步,似乎想退离云初,只不过,云初显然早有意料,当下手一抬,紧跟着景元桀一退,更甚是一个猛扑,于是……
景元桀想躲开,以他的速度绝对能避开,可是,看着云初这无所落点的一扑,眸光一闪,当下欲以闪开的身子没动。
所有,二人与地板来了个亲密的大接触。
当然,景元桀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