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广大的戚叔果然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因为被戚安然勒令不许告诉戚不复,所以戚叔虽然非常担忧,但既然戚安然已经十分坚定地保证自己不会弄出乱子,被戚安然这几天安分守己收买的日渐放心的戚叔自然也没有多做纠缠。反正就算是之前那个无恶不作的二少爷,除了那回摔破脑袋之外,也没有真的搞出什么无法收拾的大乱子来。
被放养的戚安然带着被戚叔硬塞来的卡曼,趁着戚不复到片场的功夫离开了家门。
他当然不可能带着司机,戚家的司机虽然嘴巴严,但到底是对谁都严还是只对外人警惕,戚安然可一无所知,戚不复反对他去拍戏的态度实在是太明显,戚安然可不敢赌被他知道自己背着他做出这种事情之后,戚不复会采取怎样的镇压举动。他现在毒瘾还未完全清除,脑震荡的后遗症也没有完全消失,戚家父母电话里下了死命令,让戚不复一定不可以放弟弟再出去鬼混,在这种孤军无援的情况下,如果戚不复想的话,一定能顺利的将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关个十天半个月。
十天半个月虽然并不算很长,但对于心有牵挂的戚安然来说,太久太久了。
他将毕生的心血倾注在了《功勋》中,剧本、台词、还有宁杭成的赞赏,让他从对季歌鹤的疑神疑鬼中脱身,这一生唯一的主角,即使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了,戚安然也不想和这部重要的戏从此毫无关联。
机会并不多,上天让他重生一次,必然有所用意,只希望自己从前得到的那个消息还没有过期……
卡曼穿着一身褐色的西装,一板一眼地坐在戚安然身边,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车子在行驶中的摇晃丝毫影响不了他钢铁一般的坐姿,卡曼除了侍从,偶尔还兼任着保镖的角色,至少在戚安然的记忆中,从小到大卡曼为他打过的架就不下百场,他身手不错,后来更是经受过专业的训练,除了戚父刻意不让他学习华国的语言之外,几乎等同于一个完美的私人管家了。
而戚安然最看重的则是,这个管家完全忠于自己。
戚安然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深深刻在脑海里的电话,几个呼吸之后,颤抖的挂断。
他摸索着快速打开车窗,出租车内空调的气味被迅速吹散,司机大叫:“喂!快把窗户放下来!这样很费电的!”
戚安然眨了眨眼睛,深呼吸了几次,拍拍自己的脸颊恢复眼神清明,对司机说了声抱歉之后,关上车窗,打通宁杭成的电话。
上帝保佑……
“喂?!”宁杭成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有些蓄势待发的怒气,戚安然挑起眉,也许自己打扰了他的午睡?
宁杭成脾气不好,戚安然小心地问好:“宁导您好。”
那头静了两秒,大约是宁杭成在奇怪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他的私人电话,“你是谁?”
“我叫戚墨,”戚安然轻声回答,“打扰了,虽然很失礼,但是我想请问,《功勋》的那个留洋男配的角色还在吗?”
宁杭成静了两秒,声音立刻严肃起来,“你是谁?要面试让经纪人去联系制片,干嘛要给我来电话?!我不潜男星!”
“您误会了,”戚安然轻笑了一声,慢慢的开口,“是沈青建议我来的,我现在在去片场的路上,您在片场吗?”
“……”那一头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响起宁杭成闷闷的声音,“我半个小时之后到,你过来吧。”
戚安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脸颊被空气鼓的圆圆的。他睁大眼睛,随意朝着窗外一瞄,忽然开口:“师傅停一下车,我在路边下!”
戚安然虽然不是明星,但演艺圈里熟悉他脸蛋和做派的人可不少,既然连身份证都造了假,不把戏演到底可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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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边郊,有一个临时搭建的民国背景的影视城。
天气炎热,剧烈的阳光直射大地。
打光师音响师扛着沉重的仪器,满头大汗,演员们身着长衫,打着厚厚的底妆,更是如炙火盆,每隔几分钟就要重新补一次妆。虽然在这种天气下拍戏如同身至人间炼狱,但片场却没有一个人敢抱怨出口,顶多是在心底里腹诽导演和制片无人性,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偷偷朝着片场外躺椅上的那个白衫男人递去。
现场笼罩着厚厚的低气压,除了台词,没有任何杂音,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长时间。
准确的说,应该是从沈青去世开始的。
女主角终于没能承受住烈阳的炙烤,恍惚下对错台词,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好像在闭目养神的宁杭成猛然坐立起来,恶狠狠的大喊一句:“你敢不敢给我在ng中偶然蒙对那么一次!?全剧组的人陪着你在这里晒太阳是不是很有意思?!你怎么从科班毕业的?!毕业考试考你怎么哭是不是!?”
女主角被他讽刺的面无人色,咬着牙忍住眼泪,被助理扶到车上去梳洗。
“草!”宁杭成狠狠地砸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朝着给自己递来水的助手大喝,“给我干什么!?谁要喝水!?喝水的时间给我拍过一个景我谢谢你们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