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急踏了几步作助跑, 太宰治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等白川真杏反应过来时,一番天旋地转后, 她已经被太宰治抱在怀里, 牢牢地护在了身下。
比太宰治动作慢了两三秒的招牌在他们滚到另一边安全的地方时,这才‘轰——’的一声倒塌了下来,扬起无数肉眼可见的灰尘, 以及压塌了许多放在招牌下面的东西。
扶着晕乎乎的脑袋从太宰治的怀中爬了出来,白川真杏用力眨了几下眼定了定神,她趴在地上看向侧躺在那里的太宰治, 脸倏的一白。
“太宰先生?!!你没事吧??”膝盖被包裹在七分裤里,白川真杏也顾不上裤子会被粗粝磨人的地面磨破,她手脚并用的爬到太宰治的身边,抱住他的脑袋,急忙询问道。
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 太宰治将被地面磨破皮, 渗出点点鲜血的手心握住。他动了几下一动就会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的右腿,完美的掩去不适感,他揉了揉白川真杏的头发,“我没事的, 别担心。”
“真的吗?太宰先生你真的没有事吗?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诶。”抬起手轻轻的摁了一下太宰治额头上被蹭破的那一个小伤口, 白川真杏明显有些不相信他的话。
被白川真杏用指腹摁了一下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但给他的疼痛感还不至于让他痛的倒凉气。对于常年处于黑暗社会的太宰治来说,他什么伤都受过,比这更加严重的伤也是常有的, 甚至有时候他们会为了抵抗敌人的拷问折磨,还会主动去受伤来锻炼自己的坚定的意识。
当然,那些只是他的过去,是他过去的黑暗。现在的他已经脱离了黑手党,虽然不用再提心吊胆每天紧绷的精神警惕着四周,生怕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会有敌人派来的暗杀者冲出来偷袭他。
但现在的他已经加入了和黑手党危险程度不相上下,和许多组织敌对的侦探社。比起受伤来,太宰治身上的伤口还是在日渐减少中,甚至他还隐隐有些长胖了,而且待遇还比黑手党好多了。
抿了一下唇,白川真杏抱住太宰治的脑袋,她将嘴巴凑近他额角的那个伤口,一面吹气,她一面说道:“痛痛飞痛痛飞,痛痛都飞走了,不痛了不痛了。”
望着近在咫尺属于孩童专有的稚嫩和婴儿肥的脸蛋,太宰治在感到好笑的同时内心也有一些复杂,他伸出食指戳中白川真杏的眉心,然后推着她让她的脸远离了自己。
白川真杏的表情有点懵懂,再加上太宰治的动作,让人不由得有些怀疑这是什么电视剧里面的画面,是什么电视剧呢?看着这背景……估计是治愈致郁、灾难片。
“你们两个,没事吧?”好不容易从围观足足围了好几圈的人墙里面钻了出来,晴枝懊恼于每次出事自己都在外围,总是姗姗来迟,总是帮不上忙,只能事后补一句无关紧要的‘你没事吧?’。
简直是——太糟糕了。糟糕透顶了,晴枝默默的扶起白川真杏,她决定在把白川真杏送回家之前一步也不离开她,免得她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受伤被殃及到。
待白川真杏站稳了身子,晴枝这才去扶坐在地上也不嫌脏和狼狈的太宰治。察觉到对方站起来时重心有些不稳,晴枝无声的帮了他一把,低声问道:“你的脚?”
太宰治一愣,他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学着晴枝的姿态,压低了分贝在她耳边私语,“啊,被你发现了啊,那么还请对小杏保密一下。”他将食指竖起抵放在唇之上并‘嘘’了一声。
“……好,但是你接下来不准再乱跑了。太宰先生你脚是崴到了还是骨折了?”压下嗓子,晴枝有意无意的在白川真杏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往太宰治那边凑,帮忙掩盖他走路不便利的事情。
摸上自己膝盖,太宰治目视前方,仿佛两个人只是正常的走在了一起,“好像是摔的时候摔狠了,没有骨折也没有崴到,让我休息缓缓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大事。唯一的大事就是我这样似乎不能去自杀了呢,真是可惜。”
晴枝面无表情,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太宰治还要纠结于自杀这点小事,不是应该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她打着马虎眼嘛。不过太宰治这样也好,他这么说反而让她更加相信他只是摔狠了,没有骨折也没有崴到。
“你们两个背着我在说什么呢?我也要听!”一直环顾着四周的白川真杏刚一回过头就看见晴枝在和太宰治说话,声音用的还特别的小。
“没什么哦,啊,我们到了。”驻足于把码头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之外,晴枝昂起了脖子垫着脚尖想要看见被包裹在最里面最中心的水上巴士,然而她一无所获,因为她的身高对于前面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够看。
相对比别的地方,还是临近水源的地方比较凉快,尤其是临近海边。即便是这里人山人海,即便是烈阳高照,海上至少还会吹来徐徐的夹杂着鱼腥味的微风。
人声嘈杂,像是炸开了的锅一样。吵的人头痛,从防护栏那里看去广播里面说的海上巴士正静静的停留在码头边,围绕着海上巴士的是穿着制服警卫们,他们阻挡着人群的闯入,还要大声为人们解释着,早已热的满头大汗。
“……大家请不要挤了,我都说了这辆巴士只有小孩还有受了伤的人才能上去,请大家再等等好不好?过会儿返航的巴士就会回来了,慢慢来别着急。”年轻的警卫小哥脸上热的满头都是汗,他也来不及擦一下,只能一味的伸长了手臂阻挡那些对海上巴士虎视眈眈的人们。
“反正第二艘巴士马上就要来了,让我们先上也是没事的吧?我们可是交了税的,凭什么让我们留在这里等待着不知道要带走多少小孩女人还有受伤的人的巴士?”人群里突然传出来这样的声音,他的语调慷慨激昂带着众人都不满的愤愤不平,一下子就勾起了大家的情绪。
嘴笨的警卫小哥张了张嘴哑口无声,他突然又闭上了嘴默默的承受着比先前还要激烈的拥挤和推搡。张开手臂,他坚持着一步也不向后退去,其余的警卫也是同样的,因为这是他们的任务。
和晴枝、太宰治突破重重困难,从愤怒的人群里面挤到了最前面,白川真杏就看见快要向后倒去即将要摔进海里面的警卫小哥。她连忙上前在他扶了一把,“没事吧?”
以为自己要成为突破口的警卫小哥闭着眼等待着摔入冰冷的水中,没想到他居然会被人扶住了。重新站直了身体,警卫小哥挡住人潮,他抽空回过了头,发现救了他的是一个看起来不满十岁,衣角有些破烂的小姑娘。
楞了一下,警卫小哥又转过了头对自己的同事说道:“你帮我顶一下,我带会儿就来,麻烦你了。”待同事同意之后他便放下了手走到白川真杏的身边蹲了下来,视线诚挚而认真的望着她,“小妹妹,谢谢你刚刚帮了我。你是要上船吧?我带你去。啊,对了,小妹妹你的家人呢?”
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会一个人跑过来,警卫小哥蹲着费力的瞍寻着四周和白川真杏长的相似,神情紧张的女人或者是男人,再或者是男女。
伸手扯住了警卫小哥的衣角,白川真杏特别会无意识中的利用自己的长处。她温吞吞的伸手指向被其他警卫拦住想进来的晴枝和站在她身边的太宰治,“我的家人不在这里,是她们帮我的,能不能让他们也上船?”
“没问题啊。”特地从海上保安厅那里借过来海上巴士就是为了给她们小孩搭乘的,所以警卫小哥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旋即他犹豫了起来,摸了摸后脑勺,“那个,男人是不可以搭乘的,他们得等下一艘船。所以能上船的只要你和那位小姐。”他的目光中带着歉意。
“那个!这位是伤者,伤者是可以搭乘船的吧?!”扒拉着警卫们的手臂,费劲心思的听到了白川真杏和警卫小哥的对话,晴枝在警卫小哥话音落下的下一秒立刻大声说道。
站起身,警卫小哥探究的看向太宰治,话却不是对他说的,“这位先生真的是伤者吗?”看样子就不像啊,你看他还在对他微笑呢!
“千真万确,他刚刚为了救阿杏把腿给摔伤了,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麻烦你还请让他上船,我不上去也是可以的。”开什么玩笑,要是太宰治不跟在白川真杏的身边的话,他要怎么离开这个世界?
她不跟着白川真杏也没有事,但是太宰治绝对要跟在白川真杏的身后。她现在跟不上去也是没有事的,反正她有的是办法能转眼间就跟上。
“诶?太宰先生受伤了?还是救我的时候伤到的,阿晴还有太宰先生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白川真杏难以置信,她抿紧了唇,瞪大了眼睛等待着晴枝或太宰治给她的解释。
捏了一下手心,晴枝立即道了歉,“抱歉呐,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太宰先生和我都不想让阿杏你担心,所以就自作主张的隐瞒了下来。”
用手肘捣了一下太宰治,晴枝愧疚的低垂下眼睛,不与白川真杏的视线对视到一起。
太宰治看了看快要脸颊给鼓起来的白川真杏,又瞅了瞅捏着手指不说话的晴枝。他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的关系真是复杂啊。无奈,他只好出口接道,“是这样的没有错,是我让晴枝小姐瞒着小杏你的。”
作为什么都没得吃没得喝的路人甲——警卫小哥见这三个关系的微妙,表示他真的是一脸懵逼,不过现在也不由得他们慢慢来沟通解释释然了,“既然这样那你们快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