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气势,一看都知道是老大,有钱,有派头。
听室内其他人,喊这个男人叫——胡哥。
瑶姐哆嗦着,跟着其他人叫:“胡哥——”
“哎呦。”那胡哥叫一声,灰溜溜的眼珠子,在瑶姐的脸蛋上转溜起来,说,“没想到孩子的妈,长得这么如花似玉的。”
瑶姐的身体猛的一颤。
在胡哥两边,自然粘了不少ktv里的姑娘们,左拥右抱的。
听见胡哥这么说,这些姑娘倒也自觉,并不撒娇,而是配合着胡哥说:“真的保养的很好呢。看这年纪,应该有三十多岁了吧,怎么皮肤像水灵似的。缺钱不?要不,到我们ktv来,有胡哥捧你!”
瑶姐是纯正的姐儿,哪儿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儿,脑袋再次被一轮炸弹轰炸过去,硝烟滚滚,身体打颤到不止。
打量着哆嗦的瑶姐,胡哥抓起桌面上摆放着的啤酒杯,喝了一口,对身旁起哄的姑娘们说:“你们都出去吧。”
“是,胡哥。”几个红妆绿粉的姑娘们,拿了胡哥打赏下来的银票子,嘻嘻笑着,擦过颤抖不止的瑶姐身旁,走了出去。
包厢的门关上之后,室内只剩瑶姐这个女的。
瑶姐顿觉天昏地暗,是欲哭无泪,感觉,和下棺材差不多了。
要是她真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她是已婚妇女,回家怎么和老公交代。
思到此,她砰的,两个膝盖冲胡哥跪了下来,说:“胡哥要什么,要多少钱,尽管开声,但是,我们家确实是没有钱的,不知道胡哥是从谁口里听说了什么,误以为真。”
胡哥好像想起了什么,摸摸下巴上的胡茬,道:“好像你儿子是欠了我些钱,是不?”
他身边一个男人,马上递上本子,对着瑶姐说:“她儿子,这些天一直在游戏厅里,借了胡哥的钱打游戏机。我们胡哥的钱,是借出去要收利息的,这点别怪我们胡哥,你们向银行借钱,不也一样要收利息,一样的道理。”
瑶姐听到这里,才知道,儿子贵贵被人带坏了,上了游戏机厅,而且进了人家的圈套。只见对方,把贵贵欠下的账本递到她面前。
这一看,连本带利,一共是两千二百万。
这哪里是高利贷,是剥皮吃肉!
瑶姐脑子里顿然浮现出一个词:万恶的资本主义!
“胡哥,我儿子是不懂事,被人带坏了!”瑶姐把头磕在地板上喊,同时重申,“我们家里,我和我老公都是工薪阶层,最值钱的那套房子,卖出去也就才两百万。我们这还在还房贷,欠银行贷款。胡哥,你看行行不,高抬贵手,原谅小孩子年幼无知——”
“你家小孩子是年幼无知,但是,我这本钱,同样是从其他人手里借来的,怎么,你儿子的钱如果欠了可以不还,我呢,要怎么和其他人交代呢?”胡哥高声说。
瑶姐一声一声气息喘着,额头布满了一颗颗汗珠,低声说:“胡哥,你说要怎么办吧?我一条命也就在这里,只要您愿意把我儿子放了。”
“伟大的母爱,要你的命来换儿子的命。听起来蛮令人感动的。问题是你的命,也没有办法帮我还钱。”胡哥继续摸着下巴的胡茬说。
“不!”瑶姐这时脑袋里非常清楚了,对方肯定冲着自己什么东西来的,抬起头说,“胡哥你一定有什么法子,让我还上这笔债的。”
“哈哈!”胡哥大笑两声,手掌拍起大腿,灰溜溜的眼珠子再次打量起瑶姐。
瑶姐抬起的脸,逐渐变的平静和冷静。到了这时候了,如果自己服软,反而更救不了儿子,两个人都得去死。
好像看出她骨子里崛起来的性子,胡哥眉头一皱,紧接那手越过桌面,骤然抓起瑶姐的下巴。
瑶姐顿觉自己被铁钳夹住了脸似的,疼得入到她骨头里了。
对方像是要把她骨头给捏碎了。
同时,对方看着她这张挣扎的脸,似乎感到了非同寻常的兴趣,说:“虽然,人家说,你欠的债,可以用你的脑袋来还,但是,如果你愿意用你的身体来还的话,我觉得也可以考虑。”
瑶姐对此不假思索,一口痰直吐到对方脸上。
胡哥的脸色骤然大变,紧接狠狠地抓起她把她一摔。
瑶姐根本抵不过对方力气,纵然是被摔在了沙发棱角上,碰到头,便是一片血流成河。
胡哥伸手摸了把自己脸上,摸到了她吐出来的口水,更是怒火中烧,走到她面前,抬起脚往她身上踩:“没钱的东西,让你做婊子还债,是给你面子,给糖你吃你不吃偏要吃鞭子,我成全你!”
说罢,抽了腰带上系着的皮带,甩起来,要往瑶姐身体上抽打。
瑶姐已如死鱼一般,躺在那儿,半死不活的了。
节骨眼上,包厢门口冲进来一个人,匆匆走到胡哥耳边,耵聍了几句。
胡哥回头,看着对方:“你说谁来了?”
“说是给胡哥带大钱来的人。”
胡哥脑子里转了两圈,好像对不上号。
可是,紧接着,又有人进来了,带了个皮箱,放到胡哥面前的桌面上,箱子一打开盖子,满箱子的美元,花绿绿的,亮瞎了室内所有人的眼睛。
胡哥猛的抽口气。
谁不爱钱呢?
他爱!
这个人不管是谁,出手真大方!
他喜欢。
“让人进来吧。”
胡哥大手一挥,走回自己原先坐的沙发上。
瑶姐依然躺在原地,无声无息的,好像死人似的,但是,也逃不掉就是。
门口站着大汉把守门口。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出现在包厢门口。
“进来。”胡哥喊。
门打开。走廊里射入来的灯光,照进了瑶姐勉强留着的那条眼缝里。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头发不长,梳着整齐的马尾,上身一件刺绣的白色衬衫,下身一件黑色女西裤,脚上一双低跟黑色女皮鞋。
五官清秀,冷静的面容仿佛玉质一般散发微微的光亮。
瑶姐愣了下:这不是顾暖吗?
天!
为什么是顾暖?
这个鬼地方,无论如何,是个男人来都好过再来个女人。
瑶姐心里焦急着,但是,她在黑暗里,好像和救援者对不上眼神。
说顾暖真是胆大包天,不仅仅吃了豹子胆而已,看看吧,只身一人进了这个包厢,居然连个保镖都没有带。
疯了!瑶姐心里又喊。
她那时候都忘了,都没有想到顾暖怎么知道她被人带走,并且找到这里来。
胡哥看着对方是个女性时,也是吃了一惊,表情难掩惊吓:“你一个人?”
“怎么?不行吗?胡哥不是只认钱的人吗?要那么多人做什么?有个人给胡哥送钱来就够了,不是吗?”顾暖说这话时,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室内所有男人看着她,只觉得她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带足了某种魔力,一团人都跟着发呆。
“我能坐下吗,胡哥?”
不知觉中,顾金融已经掌控了主动权。
胡哥吞了下口水,道:“坐。”
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时,身旁的人,比他更听话,马上给顾暖搬了张椅子。
怎么看,这女人像女王一样,有种尊贵的气势。
冷静了一下,胡哥想起来了,这个女人自己都不认识呢,于是问:“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
顾暖说:“听说我朋友欠了胡哥的债,到底是朋友一场,知道我朋友还不起,这不赶紧带着钱来给胡哥送钱来了。”
胡哥扫到了角落里的瑶姐,想来也是这么回事。他因此脑袋全部冷静了下来,沉下脸说:“那可不行,那是她自己欠的钱,怎么可以其他人来还?”
瑶姐心头发紧。
顾金融微扬眉梢:“怎么,胡哥不是最爱钱的吗?还计较谁还吗?难道钱还会分谁还吗?胡哥之前向人讨债认人不认钱的吗?要是讨不回来钱,跟着胡哥的这帮兄弟怎么办?眼睁睁看着这么多钱从自己眼前溜走吗?胡哥和胡哥的兄弟都是聪明人,不是吗?”
胡哥一阵警惕,只见四周自己那帮兄弟,听了顾暖这番怂恿的话之后,都有些蠢蠢欲动的迹象。
他轻咳声嗓子,道:“她欠的钱可多着了,可不是你这一箱子钱能还得起的。”
“有多少,我瞧瞧。”
有人把瑶姐的账本拿到顾暖面前。
顾金融往那账本上瞄一眼,似乎表情顿然显出一股鄙夷的神气来,说:“就这么点数目呀。”
两千多万少吗?
室内的人,包括胡哥,都诧异地往她那口气看过去。
顾金融轻描淡写的,翘起一只皮鞋尖子,说:“这个利息低了点,配不上胡哥的身份。要不,还个一亿,怎样?”
室内的男人们,无数狼一样的目光射了出来。
胡哥确实被震了一下,嘴巴哆嗦了阵,正不知道怎么反应过来。
他一开始拿两千万,不过也就是装样子吓唬瑶姐用的。哪里知道,瑶姐这朋友一开口就一亿。
这钱,好像在这女人手里是张口就来的东西。
胡哥吸口气,装作冷静,说:“一亿的话——”
“是一亿美金哦。”
室内四处遍地想起了抽气声。无数的人心在沸腾,翻滚。除了胡哥。
胡哥的兄弟们,当然没有听到这么多的数目。只有胡哥知道自己能收多少。于是,胡哥登然感到了眼前这个女人最令人害怕的一点在哪里。
顾金融敢当着他的面,对他的兄弟抛出如此一笔大数目,无疑是在怂恿其他人随时为了钱揭竿而起。
“你——”胡哥的脸色变了变。
顾暖逼近他的脸,眼神像出鞘的刀一样锋利,低声道:“我是带了真金白银过来的。都是为了钱能干出任何事情来的人。实话实说吧,对方用多少收买的你,我可以给你双倍,同时保你地位,否则,你我,都别想出这个门。”
胡哥的眼珠子直瞪在她那张脸上,很意外,非常意外,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之前他听都没有听他人提过。
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狠角色,应该,早就名扬圈内外的人了。
“呵呵。”胡哥冷笑,“你一个女人,自认能自己走出这个门吗?”
“我说过,否则,你我都别想走出这个门。”顾金融气定神闲的,仿佛在说一件小儿科的事情,“我身上带有炸弹的,一爆炸,同归于尽。”
什么?!
胡哥脸上更是写满了不可置信:这女人,为了朋友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顾金融微微一笑:“把她儿子先带过来吧,我相信胡哥是个聪明人。”
是人,最怕遇上不要命的。哪怕像胡哥这样在刀海里混的。
胡哥看看顾暖,在想顾暖话里的真实性有多少,但是,确实他犯不着冒这个险,尤其顾暖提出了这么丰厚的条件。
所谓,用不着和钱过不去。
“好。”胡哥打了下大腿说。
顾金融眼神里一闪,心里是想着:自家大白先生的这招用钱砸,原来真是这么有效的!
她这下,真是被大白小朋友给带坏了。
至于她这钱从哪里来的,当然是,大白先生听说老婆要用钱砸死坏人之后,立马屁颠屁颠地给她捧过来的。
大白老早就想着,等她用他的钱砸人了。
现在终于等到这一刻,某人高兴的要死。
诚然是,顾暖也不可能是单刀赴会。大白不会同意的。
胡哥等和顾暖谈妥,才得知,楼底下,不止门口和所有出入口,整个ktv,其实已经被不明来路的人包围了。胡哥事后想想,一身的冷汗。
“慢走。”胡哥对着带人质走的顾暖,领着一群兄弟毕恭毕敬地弯下腰。
对了,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像女王气势一样的女人叫什么。
看到了被人带回来的儿子贵贵,瑶姐冲过去抱住儿子痛声大哭,同时痛骂着:“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
贵贵一样大哭,抱住瑶姐,说:“妈妈,我错了,我贪玩,上了人家的当!”
危机解除,瑶姐赶紧带着儿子冲到顾暖面前,说:“这个恩情,我都不知道怎么还——”
顾暖抽出口袋里的帕子,轻轻地,放在瑶姐受伤凝了血疤的额头上,说:“先到医院里看看。”
等于说,什么还恩的话都不用说了,没有必要。
瑶姐喉头哽咽着。
顾暖径直走,走出了ktv大门,走到了门口停着的那辆宝马。
某人在车里一直等着她。
见到她回来,咧开牙齿:“感觉如何?”
砸钱的感觉够爽吧。
顾暖坐到他身旁,瞧这小朋友得意到眉毛飞扬的样子,道:“我爸那时候,上彩票站,因为你买了所有彩票那一次,让他那天光是刮彩票都要刮断了手指,他现在每次想起来都后怕自己的手指,现在,他都不沾彩票了。”
大白压根不知道这事,给愣住了。
顾金融继续说:“你那箱子美金,光点数都能点死人。”
某人抽抽嘴角:这太有钱也是罪了。
“这事儿干一次就行了,我干不来。”
某人脸皮直抽。
所以,顾金融拍拍某人的脸:这种砸钱的事,还是你来干比较合适。
被老婆仿佛爱抚一样拍了脸,赶紧趁机亲一把。
顾暖推开趁机粘上来的大白狗,说:“打个电话给唐教授吧,瑶姐的伤,恐怕得上他那儿看看。”
刚好,要安排回国做产检的事了,萧夜白转头给唐思礼打电话。
唐思礼接到老板电话的时候,在医院没有走,因为刚回来,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欧亚楠站在他身边,听到了消息。
挂上电话,唐思礼转头看到了他脸上一丝奇怪的表情,问:“有什么问题吗?”
“她怀孕了?”
“是的。”
“这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