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黑色劳斯莱斯像是负了重伤冒了些乌烟,但,王就是王,和拥有他的主人一样。
萧淑兰跟在父亲后面。
康俊甲只愣了下,之后连忙抓起儿子,一块朝劳斯莱斯跑过去。
为此,康宝钧都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父亲突然对萧家采取了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康俊甲暗地里骂起了无能的长子:“你傻的吗?要不是董事长,我们的命都没了。说白了,如今,只有董事长可以保住我们的命了!”
康宝钧慌悟,连连称是。
柳家的别墅
自从长达的股权在交易所上演惊天过山车的环节以后,柳董可谓是人气爆棚。来找柳董决策,主意,指条生路的人,比比皆是。
所有人,仿佛没有柳董,都不能活了。因为长达里,除了萧鉴明能主控大局以外,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柳董,人望,能力,从来都是与萧鉴明有的一拼。
在这样的情况下,柳董哪怕越居到萧家人头上,启动股东大会和董事局会议,让其他人推举他暂时顶替生病的萧鉴明,坐上长达的王座代为履职,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可柳董并没有这样做。相反,他不去公司,只是在自己别墅里种种花养养鸟,好像外面的世界与他无关一样。
似乎很清心寡欲的一个老头子,说从长达退了就是退了。
换做以前,或许陈家铭和其他人一样,都是这样想的柳董,并且为柳董叫屈,凭什么,柳董为萧家当年立业立下汗马功劳,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柳董把刚买来的雀儿,交给身边的人,问:“康董到现在都没有电话吗?”
康俊甲出门的时候,是专程给柳董打过电话的,告知柳董自己要过来,征得柳董的同意。
打完电话的康俊甲,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钟头了。
康家父子突然变成了无消无息的,这不禁是让人感到了奇怪。
哪怕是因为路上塞车,都是需要先打个电话给他柳董的,出于敬重尊敬,因为是康俊甲求的他柳董办事。一句交代突然都没有了,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数。
柳家的秘书摇了摇脑袋,回答柳董说:“我后来本想打过去问问,但是,没有董事的命令,我不敢。”
如果他柳董的人,转头先去问康俊甲为什么没有按时间到这里来,不就变成了他柳董求康俊甲的迹象了。
版本,绝对不能是这样演的。
谁握住主导权,谁才可能是这个棋局的胜者,做生意更尤其讲究如此。说来说去,康俊甲,康宝钧,林家乐,都是嫩了些。康俊甲年纪虽然和他相差不多,可是,讲策略讲谋划,肯定是差远了,不然,不会被洋人设计了,不会说,到最后反倒乖乖跳入了他柳董设计的圈子。
其实,只要看之前陈家铭看出了自己被康俊甲拿来利用一事,都可以看出,康俊甲真的连陈家铭都有些不足了。
说到陈家那小子,陈家铭这个年轻人,父亲死后,一直也就沦为了公司里各方势力意图让萧鉴明不好受的一颗棋子。
柳董心里是要承认,陈家这小子,聪明是有的。只可惜,这个聪明有余,反倒聪明被聪明误,而且,年轻人生性都是血气方刚,容易冲动的。
看看吧,萧鉴明不也因为自己那个爱冲动的儿子,搞得现在气病了在医院里一病不起。
柳董掐指算了下,问秘书:“陈董那边,可还有电话过来吗?”
“陈董好像是,忙着和柳董上回说的,自己打算开的一家新公司,所以,忙到无瑕,连小姐的电话都没有能接。”秘书说。
谈及自己那孙女,柳董无奈。
这女人,见着男人,恨不得把自己家里的一切都贡献出去了,宛如萧家那个白痴老三萧淑菊一样,只得被林家乐耍的团团转。
他是不愿意看到小柳变成了萧淑菊那样。可真是情债,前世欠下的,父母长辈说的再多,都只是无济于事。恐怕正因为如此,当初萧淑菊说是要嫁林家乐,萧鉴明一句反对的意见都没有,你要嫁就嫁。
这样其实也好,等萧淑菊自己醒悟,是父母对,还是自己对。总得,人要吃了苦头,才知道长进。
萧家那几个女儿的婚事不用说了,除了老大萧淑梅,其余的,从来其他人都不怎么看好的。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从来貌似都不插手女儿婚事的萧鉴明,亲自拦了自己儿子自主的婚事一把。
柳董只能和其他人那样想,这萧鉴明,别看出身不怎样,可是,骨子里一样的嫌穷爱富,因而,不管三七二十一,女儿只要嫁的有钱人,他可以不管,但是,儿子娶了穷人家的女儿,则万万不可。
想来想去的柳董,突然发现自己今儿脑子里有些乱,不像以往那样的心神安宁。于是,他都有些怨怒起迟到的康家父子了。
要不是康俊甲他们没有如预料中出现,也不会造成他如今如此的心神不安,仿佛坐如针毡,真有什么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要发生了。
他坐着的沙发旁,电话座机突然一阵铃响,把他的心脏吓了一下。
皱起眉头。
秘书走过去帮他把话筒接起来,电话是公司里打来的,而且,是人事部打来的。秘书挂上了电话,对柳董说:“公司说是要马上召开董事会。因为,萧大小姐一直不见人影,公司里不能群龙无首。”
这个事,之前,都一直很多人私底下在议论了,萧淑梅说是出去帮公司找资金度过难关,但是好歹是名义上如今长达的主人,自己不在公司里坐镇怎么行。
所有董事对此抱有不满的情绪,和怨言。偏偏,没有人敢做这个墙头鸟,提出来去弹劾萧淑梅。
原因很简单,大家,对医院里躺着的,那个宛如死人一样的王者,心里仍存了些忌惮。只怕那王的男人突然间哪天复活了,出来教训那些欺负他女儿的人。
现在,僵局一破,哪个董事突然吃了豹子胆了?
柳董挑起眉头,眼神里含了些疑问。
如今董事局里,大多数是他的人了,其中谁做了什么,都是该先和他做报告请示他,才敢动作的。
秘书说:“不知道是谁,只是听人事那边说,因为公司里有些事,大小姐不在公司,也需要有人做主意,因此有可能是请董事们前往协商拿主意。”
“行吧。”柳董起身,刚好过去再顺道拉拢一些公司基层员工的人心。
坐上车,他前往了长达总部。途中,又吩咐秘书打电话给康俊甲。康俊甲的电话,还是关机状态。
柳董眉头皱了又皱,不由的,被康家父子气到吐出一句脏话:劳什子东西!给我再碰见,我割了他的舌头。
没有诚信,就不要长张嘴巴让人等。
车子到了长达,柳董下车,没见公司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一路,他像以往一样,乘坐上董事的专门电梯,直达董事局的中央会议厅。
今天他孙女心情不好,因为陈家铭忙于自己的新公司都没有在长达里工作,小柳干脆都一样没有来长达上班。反正,她来长达的目的,只是为了接近陈家铭没有其它。
柳董在这里,看不到自己的孙女小柳,也看不到蔡姐,陈家铭的人。
前面,给他打开会议厅大门的男性年轻员工,是他感觉脸孔陌生的一个公司员工。
柳董为此不由问了对方一句:“新来的吗?”
“不是。”男员工说。
“你们蔡总监呢?”
“在里面冲茶。”
居然要蔡姐亲自泡茶的人,能有谁?
说到这公司里,固然董事的地位要比普通员工高得多,不过,蔡姐作为行政总监这样的高级干部,不可能亲自给董事泡茶,何况是有那么多董事在,蔡姐莫非能一一给所有董事泡茶?如果说是私下这么做,故意讨好某个董事倒有这种可能。
柳董越想越觉得哪儿不对劲,接着,他骤然有种直觉,此时他该转身跑掉的。
在他刚要下意识摸起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不舒服时,门里突然出现了一句声音:“柳董不是到了吗?怎么不进来呢?听说,他很想见康董,康董在这里,赶紧让他进来,别让他在家里慢慢等了。”
这熟悉到他落入棺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是萧鉴明!
柳董的脸色,啪的一下,白了白。
跟着他来的秘书,浑身一样给哆嗦了下。
怎么?萧鉴明醒了吗?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在明新医院里安排的人都没有人通知到他的?这个该死的高院长,怎么做事的!
门听从里头主人的话,直接对着柳董敞开了。
柳董一眼望进去。
只看萧鉴明坐在自己那把王座上,双手交叉,一如既往的姿势,没有一点病容,脸上线条刚硬,仿佛战无不胜永远不会被打倒的战神。
柳董不由间,倒抽了口冷气。
目光一转,那在他面前迟迟不出现的康俊甲,垂着头,好像一只丧气的公鸡,站在萧鉴明旁边。
至于康俊甲那个无能的儿子康宝钧,不知为何缘故,是跪在了萧鉴明腿边,完全的谢罪状。
这样看,萧鉴明倒是很公私分明的。
康俊甲是他亲家,平起平坐,他没有权利让康俊甲去跪,但是,康宝钧是他女婿,他可以让康宝钧跪到断气。
果然,康宝钧本来就是缺少锻炼的富少,身体是比女人更娇弱的一个空壳子,跪没有多久,两腿不止发酸发软,而且是头晕眼花,随时要晕脱过去了。
咳咳。
柳董重重地咳嗽两声,终于走出了第一步,走了进去,对着萧鉴明,仿佛许久不见的朋友那样,露出了惊讶和惊喜的表情,说:“董事长,你病好了,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们呢?你不知道你病的这段期间,多少人担心你的安危,我也一样。”
“这不是通知你了吗?”萧鉴明说,“况且,确实是公司在我病的期间,发生了太多事,因此我只好先赶着回公司里,否则,也没有办法给董事和股东们交代。”
“交代?”柳董一下子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怎么,公司如今这个状况,处于危急的状况,难道不是他萧鉴明的主要责任?谁让萧鉴明突然病倒给对方可乘之机呢?
萧鉴明最大的责任在于,没有做好防御措施,没有先指定好能在他病倒的时候,顶替他位置能主导公司的人。
当然,萧鉴明如果真负起这个责任来,八成是要被股东和董事局指责的,更不好听点说,随时都可能引咎辞职。
按于这样的考虑,萧鉴明必然是要找个替罪人为自己承担这一切,告诉董事局和所有股东,责任压根不在他萧鉴明身上,事情的起因不是这样的,造成公司如今岌岌可危状况的,是另有其人。
柳董想到这儿,眼睛再落到那两个谢罪状的康家父子身上,已然是了然于胸了。
问题是,康家父子能供出他柳董什么罪吗?罪大恶极到顶替萧鉴明成为公司危机元凶的罪人?不,这是不可能的。要这样说的话,还不如把康家父子推出去更好,这两人和林家乐,都是与收购长达的洋人有勾结的。
柳董轻声说:“实际上,关于康董的事,我一直想过和董事长做汇报的,只是刚好董事长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我这也是心里焦急,其实不止康董,还有——”
康家父子只听他这话一说,都抬起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怎么?柳董向来不是以最君子的形象,最慷慨最友好的形象,天下大好人的形象,是不知道帮助了公司里多少人的好人!结果,现在,反倒为了急于撇清自己的责任,这样子了——
康宝钧抽了抽鼻子:原来,好人也不过如此。
康俊甲继续低下头。
提到林家乐,萧鉴明干脆告诉眼前这个人:“我三女婿过世了。”
“什么?”柳董都不由的大惊失色,嘴巴抖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犯了什么急病?”
“就刚刚。坐着康董的车,从康董的家里出来,被人撞死了。”
柳董瞬间全身一僵,像木棍似的。这会儿,他貌似可以理解为什么康俊甲突然间选择回到萧鉴明的阵营了。
而那一刻,柳董脸上毫不掩饰的意外表情,同样落入了萧鉴明和康家父子眼里。
萧鉴明的老眸子里闪了闪。
康俊甲忽的心头刮起了一阵凉风:不会吧?
康宝钧傻傻的。
“这,真的是,一件让人感到悲哀的事——”柳董收拾好情绪,说着一般人都会说的言辞,接着,他抬起眼,对着萧鉴明,“董事长,如果董事长都已经知道这一切了,好像我来了,也没有什么用。刚好,我今天那个腰——”
“旧伤吗?”萧鉴明摆了下头,示意身后的汤叔,“把医生叫进来吧,刚好,给柳董看下腰。”
“董事长?”
别说柳董感到疑问,康家父子都有疑问。本来,康俊甲就想不明白了,萧鉴明叫柳董来做什么,柳董或许真是暗地里趁着萧鉴明病了的时候拉拢各方的人心,但是,柳董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可以指到柳董危及长达的责任上。
萧鉴明,想怎么拔掉柳董这颗棋子?
只见萧鉴明后面的侧门一开,汤叔摆摆手,让站在侧门后面的人走进来。
此刻从这个隐蔽的小门走出来的男人,足以让场内所有人更是吃惊不已。
康宝钧指着那人,嘴巴大张着,呀啦几声,才能吐出圆整的字,喊:“苏逸德?!”
要不是这个混蛋,自己想杀萧鉴明不成,害的萧淑兰受牵累不说,连同他们康家父子,都被外面的人说是他们配合萧淑兰指使人要杀萧鉴明。
可是,当晚苏逸德从案发现场逃离以后,一直是连警察都找不到他的踪迹。大家都猜,他要么是被主谋者杀了,抛尸野外,因此人间蒸发,要么,是主谋者送他到哪个地方躲了起来。这个主谋苏逸德的人是谁,却是连他们康家父子都想破脑子想不出来的。
谁都没有想到,苏逸德在这里出现了。
而且,是萧鉴明让他出现的?
这是怎么回事?
苏逸德走到萧鉴明身边,毕恭毕敬地弓着腰:“感谢董事长给我这个机会自救。”
看来是真有人指使苏逸德了,那么这个人是?
所有人的目光,不言而喻,落到了柳董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