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飞蝗一样的国姓瓶砸了过来,铺天盖地,落在人群中炸开,藏人土兵血肉横飞,密集的人群一下就被扫清了一大片。
“投降不杀!”负责给明军当向导的藏人巴桑和多嘎等人拉开嗓门大喊道。
“投降不杀!”几名学会了一点简单藏语的明军士卒也跟着大喊。
土兵纷纷跪在地上,带着哭腔求饶:“别打了,我们投降!”
“完了完了!”眼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在当地最强大势力就这样土崩瓦解,坚参连连哀叹。可是他实在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失败。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上打箭炉的藏人陪葬!让他们大批死在汉人的屠杀之下,让藏人彻底仇视汉人!想到这里,坚参大喊一声对土兵下了命令:“快!把奴隶娃子都集结起来!让他们去挡住汉人!不管女人,小孩,还是老人,只要能动的,都给我上去!挡住该死的汉人!”
土司老爷发话了,几名亲信带着土兵冲入小镇上的农奴和自由民家中,用刀子威逼这些低贱的人们:“我们土司老爷发话了!都给我上去!挡住汉人!”
在藏人地区,土司老爷就是天,农奴就是土司老爷的私人财产,就是会说话的牲口,他们连命都不是自己的,土司老爷随时可以像杀牲口一样杀死他们;自由民虽然地位略高一点,但在这里,土司老爷就是王法,他的话就是法律,有不服从的人,最轻的是马上沦为奴隶,稍微严重一点,剥皮抽筋各种酷刑,都是土司老爷说了算。
“各位老爷,求求你们了。我们怎么挡得住汉人会喷火的铁管子啊!”一名年迈的老妇人搂住自己的小孙子,苦苦哀求。
“低贱的奴隶娃子,竟敢违抗老爷命令!”凶神恶煞般的家丁一刀砍下老妇人的胳膊,硬是把七岁的小男孩抢过来。
“上!上!”家丁和土兵们吼叫着。督促那些低贱的奴隶和平民上前,去阻拦正在一步步向小镇走来的明军。
一名满脸横肉的家丁挥舞着钢刀,大喊:“快上!杀死这些汉人!要不然,汉人会杀光你们的!反正迟早是死,和该死的汉人拼了!”
明军一步步靠近。但明军手中那些“会喷火的铁管子”没有喷出火焰,也没有明军投出那些会爆炸的陶瓷瓶,也没有人放箭,而是放慢了脚步,用前方的一排藤牌手结成阵型,堵住小镇的青石条街道。
只见几名身上穿着藏人衣服,头上却带着明军六瓣明光盔的士卒拿起铁皮做的圆筒,拉开嗓门用藏语对藏人喊话:“各位大叔大娘,各位乡亲父老,各位孩子们。我们不是汉人!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藏人!今天来的王师是不杀老百姓的!王师是来解救百姓的!他们要杀的是奴役你们,随意残害你们的土司老爷们!他们要来给你们自由的!你们相信我们吧,只要杀了土司老爷,你们就自由了!”
这些喊话的明军都是之前明军攻破几座山寨和小镇,消灭了当地的土司老爷,解救出来的藏人奴隶。重获自由的奴隶们高高兴兴唱着王进忠教给他们的“翻身农奴把歌唱”,纷纷踊跃参加了明军。
当然这首歌是王新宇改过的,改了一部分歌词之后教给了王进忠。王进忠让几名藏人翻译把这首歌教给藏人。这歌本来就是用藏语唱的,藏人们唱起来十分顺口。
坚参听到明军中有藏人大声喊话。顿时冷汗直冒:“别相信那些藏人的叛徒!他们是无耻的叛徒!汉人来了就是要杀光你们的!你们要相信平日里保护你们的土司老爷!不要相信这些外人!”
农奴和百姓们又犹豫了,特别是那些在藏人中地位和牲口差不多的农奴,多少年来,他们就是土司老爷、当地头人、喇嘛们的私人财产。很多奴隶主死了,都要一些农奴殉葬,他们就是一群会说话的牲口,头人老爷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巴桑大喊道:“乡亲们,你们说,汉人什么时候来杀过我们?就连这里的土司。也是他们册封的!坚参背叛了大明,向满洲鞑子投降!我们大明jūn_duì 是来讨伐他的,和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多嘎也拉开嗓门大喊:“乡亲们!我和你们一样,也曾经是土司老爷的奴隶娃子!是汉人来救了我!恢复了我的自由身!土司老爷用挖眼、剥皮等酷刑对待我们这些奴隶娃子!土司老爷用砍手、砍脚、灌烧热的铅灌入头顶等可怕的刑罚逼着我们屈服!他们骑在我们头上几百年了!强迫我们为他们劳动,可是我们忙碌了一年又一年,连饭都吃不饱!是汉人来了,解救了我们!我们都当兵了!”
多嘎越说越激动,最后跪在地上,双手捧著脸嚎啕大哭:“是汉人,是他们救了我们!我就因为失手打破了一个茶杯,土司老爷就要砍我的手!是汉人,他们及时来了!要不然我早就死了!你们相信我!”
男人的热泪,往往比女人的眼泪更有杀伤力,具有很强的渲染力,那是最好的证明。明军中那些藏人士卒纷纷落下热泪,眼泪就像是爆炸的火球一样迅速扩散开来,那些被家丁和土兵用刀子顶着的农奴和百姓也纷纷跪地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