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是第二天才接到消息的,那时候,他正在医院里做着复健,大汗淋漓之际,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理疗室的门口,甘一诺今天没有如期而至,他心里有些不安。
直到今天的训练量结束,那抹娇俏又不失英气的身影也没有出现,返回病房后,陆非接到了他旧同事的一个电话,才知道甘一诺家昨晚出的事,当下心里一沉,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没有告诉他!
他立马拿起电话拨通过去,谁知提示音却是关机。
心里越来越急,他也不顾自己现在腿脚不那么便利,换下病号服他就要去找她。护工拦着不让,前几次可是有人陪着他的,有什么事有人能马上送他回医院,他一个人能行?
最后拗不过,陆非咬咬牙,拄着一根拐杖出了医院。
拄着拐杖来到警局门口,陆非的心情又酸又涩,曾经他只是为了某人而热爱,谁知真正投入进去,真就干一行爱一行了。不知,他还有没有机会穿上那套警服。
惆怅间,甘一诺已经走出了大门口,看到他,连忙迎了上来。
“怎么来这儿了,你该在医院好好休息。”
陆非不答,眼神一直揪着她脖子上那块醒目的纱布不放。
甘一诺顺着他的眼神,用手遮了遮,说:“没事,就是破了点皮。”
正是午饭时间,同事进进出出的,有些认识两人的,都过来跟陆非打招呼,眼神有意无意地瞟过,陆非右手撑着的拐杖。
陆非脸上一热,将拐杖往身后收了收,然后低声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
虽然大家的目光似乎毫无恶意,他还是品出了一丝同情的意味,这恰恰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甘一诺试图扶着他走,但是被他拒绝了,在这一刻,他不希望在她的同事面前显得太过没有。
两人在警局的茶餐厅坐了下来,甘一诺选这儿的唯一原因是因为这里近,陆非的腿不能走太多路。
喝了口水,顺顺气,陆非脸上带了一丝怒气:“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一声!”
他应该是她最重要,最值得依靠的人,结果却在她发生危险时,被晾在了一边。
甘一诺昨晚没怎么睡好,又有些失血过多,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她揉了揉有些涨疼的太阳穴,略显轻松的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家里进了个贼,你看我不是好好儿的嘛。”
陆非被她这种云淡风轻给气得脸色有些涨红,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虽然知道,她的个性很独立,以前出现什么事情也是自己独自面对,解决,他们也为此有过争吵,但那时候的他绝没有像现在这么生气,这么慌张。
他已经不是一个骁勇善战的特警,他没有能力给她应有的依靠,甚至,将来,他或许还需要仰仗她的照顾或者保护。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口就有说不出的窒闷。这种无处可发的泄气,恼怒,无能为力,让他有些失了常态,此时,他并未关注甘一诺不同往日的虚弱,满腹的兴师问罪:“甘一诺,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废人,就算告诉我,也没什么作用!啊?”
他的样子,让甘一诺感到有些陌生,但这件事情,她实在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之所以没告诉他,也不过是怕他担心,影响他的恢复,没想到他反应竟然这么大。
甘一诺有些头疼,她抚着额头,对脸上带着怒气的男人说:“陆非,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废人,这种话我以后不想听到。”
陆非这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再看看甘一诺略显苍白憔悴的脸,他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你看起来脸色不好,要不要再上医院看看?”
“不用了,昨晚已经有人陪我去了。”
陆非看她说话有些不自在的样子,脸色又不好看起来,甘一诺每次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就是这样的表现。
他试探着问:“你同事陪你去的?”
甘一诺没有马上回答,默了默,她才给出答案:“一个朋友。”
陆非很想问她到底是谁,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出了个七八分,甘一诺的朋友不多,他几乎都认识,而能在昨晚那种情形下帮甘一诺的,数量基本为零。
所以答案根本不难猜出,应该就是大家嘴里说的那个对甘一诺穷追不舍的司徒醒了吧。
他们已经这么好了?
他很想把这个话题跟她说个清楚明白,但看到甘一诺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又把质问压了回去。心里的那些烦躁,不安,愤怒却又在身体里四处乱窜,让他无比的难受。
吃过饭,甘一诺准备送陆非回医院,陆非却执意要让她请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甘一诺拗不过他,再加上自己状态的确不好,上班也效率低下,所以,她没怎么纠结就去请了假。
本来,她今天也是想看看昨晚送检的结果,谁知还没出来。
坐在出租车上,陆非跟司机说了声:“师傅,去趟建材市场。”
他转头对甘一诺说:“我早就看你们家那老式的防盗窗不安全,这次估计那贼是从那儿进去的吧?我们一起去挑个结实的装着,这样你也安心点儿。”
甘一诺听了,有些犹豫的说:“陆非,其实……防盗窗昨晚已经换上了。”
她的话瞬间让陆非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粗声粗气地对着前面的司机说:“师傅,不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