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十三在一个贵族学校念小学一年级,来去都有司机接送,看着富家少爷般生活安逸,其实相当寂寞。在占色没有跟权少皇结婚之前,他除了正常的学业之外,还必须接受权少皇为他安排的一些额外训练。
对于六岁的孩子来说,正是贪玩好耍的年龄。因此,这会儿因了权少皇结婚,他讨到了一个‘恩典’——在占色休婚假的十五天里,他可以不用训练,只需要陪着占色玩儿就行了。
因此,十三的开心和兴奋,那真真儿的。
有了英雄无敌的小十三在,没事儿就腻歪着嫂子的权五公子,自然被他给挤到一边儿去了。从占色回锦山墅打开车门儿那一刻起,那个小鬼头就跟在她的身边儿,寸步不离。
看着没自个的戏,权少腾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孙青本来想去送他,可却被他拒绝了。
*
到了晚上九点,权少皇还是没有回来。
当然,权少腾也没有人影儿。
在家里,占色没有让孙青再跟着自个儿,让她自由活动去了。而她自己,则一直陪着兴高采烈的权十三。这个小屁孩儿,跟她一块儿玩得太过兴奋了,刺激了大脑神经,好久都不熟。等占色好不容易把他给睡了过去,看看时间,刚好睡上十点半。
熄灭了壁灯,替十三掖好了被角,她正准备起身离开。
不料,刚才睡着的十三一把就拽住了她的手腕,‘腾’地就坐了起来,失声高呼。
“额娘!”
占色被他给吓了一跳,又开灯坐了下来,目光落在十三身上。
就穿了一件小背心的权十三,瞧着精神头儿好,人也机灵。可他的身体看上去其实有些单薄,肩胛骨那块儿半点肉都没有。尤其这会儿他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小脸儿在灯光下,苍白得不行。
皱了皱眉头,占色真心心疼他,“十三,快躺下。额娘就在这儿呢。”
又愣了两秒,十三像才从梦里回神一般,将自个的小脸儿靠了过来,小动作般在她的手臂蹭来蹭去。末了,又学着大人的样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十三真的有妈了吗……额娘,我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占色怜爱地摸摸他的小脑袋,“十三真的有妈妈了呢。不是在做梦。”
“额娘,你不会再离开我吧?”抬头,瞄了他一眼,小屁孩儿又将脑袋搁在她胳膊上,不停地蹭了蹭啊,感觉像受伤了的小兽,在寻找母爱。
占色心里真心怜爱他。手心慢慢地轻抚着他的后背,发现他背上尽是骨头,都没怎么长肉。
于是,轻笑一声儿,努力式的逗他说,“十三,你太瘦了。以后不许再挑食。要好好的吃饭,知道吗?等身体长好了,额娘就不会离开你了……”
权十三可怜巴巴地皱眉头:“额娘,那你以前离开我,是因为我身体不好吗?”
“嗯?!”
小十三这句话,有点儿没头没脑的。占色一开始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乍一想才又反应了过来。他还真心听进去了权少腾的话。认为她就是生他的那个亲妈呢?
心底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又酸,又心疼,又无奈。
一时间,她感触良多——
略一思索,她小心地捧着小十三的脑袋,将他抬了起来面对自己。一瞅,怔住了。她这才发现,小屁孩儿的两只眼睛,通红通红地像是快要哭了,而且小脸儿上的神色,好像也不太好。
这是怎么了?
人小鬼大,心思还细胞。
她不知道怎么跟完全不懂事儿的十三解释,自己其实并不是他的亲妈。可想了想,她觉得又没有解释的必要,索性就默认了。拍着他的脸,笑眯眯地安慰。
“十三放心,妈不会离开了,再也不会离开了。”
一直看着她,十三小眉头竖了竖,又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将自个的右手伸了出来,尾指微微勾起朝着她。
“来,拉钩!”
噗!
小屁孩儿做事还这么谨慎?
占色笑着伸出手,与小十三认真的勾了勾,“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十三补充得很认真,小脸儿非常严肃。
“呵呵!好,一百年,一千年也不变。”
“额娘,你真好!”小家伙儿心里终于满意了,抱了抱她,松开她的手又乖乖地躺了回去。可这一回,他轻轻闭着眼睛却不睡,眼睫毛不停的动来动去,像在偷偷地瞄她。
占色心里失笑,可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他必须睡了。
“十三,乖乖地闭上眼睛,好好睡觉。明儿还要上学呢。”
闷闷的想了想,十三又睁开了眼睛,“额娘,十三害怕。”
“十三害怕什么?”
“我害怕,一闭上眼睛,你就又没了。”
占色鼻子一酸,眼圈儿就红了。她之前就知道权十三是一个鬼心眼子特别多的小孩儿。而且,从小缺少母爱的他,又在权少皇过余高压严厉的管教之下,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得多。但真没有想到,这个小鬼头的心思,细腻到了这种程度。
老实说,她很心疼十三。
而且现在,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这小孩儿当成亲生儿子来抚养的。那么,她首先需要解决地恐怖就是他的心理问题。依她的经验来看,小十三这样的心理状态,是因为极度缺乏安全感造成的。稍稍寻思了一下,她又俯身下去,拍了拍他的小脸儿。
“额娘向你保证。明天你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我,好不好?!”
拧着小眉头,十三想了好久,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额娘,这是十三给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了。你如果再离开我,我再也不会认回你了……”
噗!
占色只当他小孩子的诳语,另外又觉得吧,十三果然是姓权的。小小年龄别的没学着,那霸道劲儿到学了个十足十。勾起唇角,她好笑地揉着他的小眉头,哄着他说。
“十三,小孩子不许学大人皱眉头,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嗯……额娘,十三知道了。”
权十三松开了眉头,浅浅的呼吸着,慢慢的又睡了下去。
占色坐在床边儿,看着他有些出神。
这个小鬼头今年才六岁,可那五官已经非常好看了。眉是眉,眼是眼,每处都仿佛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还有那两排长长的眼睫毛,又浓又密,还非常的翘,瞧着特别乖巧。
就是打小没娘,可怜见的!
心下五味陈杂的胡乱思索着,她心疼地替孩子掖好了被角,确实他真的睡得熟了,才仔细检查了一遍窗户,慢慢地往卧室去了。
权少皇卧室里的指纹锁,改了。
这是她今儿来孙青才告诉她的。现在不需要他本人在,用她自个的指纹也可以开锁进屋了。这一点,让她心里的纠结又松开了点。至少,再不会有被他关在卧室都出不来的可能了。
可今儿,权少皇怎么回事儿?
都这个点儿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心下念叨着,可等她洗漱好了躺进被窝儿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外面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儿。忐忑不安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琉璃吊灯,她不知道该不该打个电话问问他。
五分钟后,她拿起了手机——
号码拨了一半儿,她又停下了这个举动。昨天婚礼上出的事儿,还有那天在317宿舍带的人,那些事儿估计都还没有完全处理好。他的工作与别人不一样,有其独有的特殊性,她还是不要打了。万一一个电话吵到了他的正事儿,反而不妙。
于是,她放下了手机。
可到了凌晨一点,他还是没有回来时,占色的心里,又忐忑了起来。
该不会出啥事儿了吧?
可打,还是不打?
一直在这个问题中纠结着,她也不知道啥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一睁开眼睛,看着窗户外还没亮透的天光,看看床上就自己一个人,她皱皱眉赶紧的爬了起来,准备去迎接十三小少年晨起。慢腾腾地出去,碰到李婶儿一问,确实权少皇昨天整晚都没有回锦山墅。
新娘子的新婚第二夜,她就独守了空房。
不过么,她没有怨怼,反倒也乐得轻松。没有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压力都要小很多。而且权少腾也不在,压力再次又缩小。愉快地等着小十三起床,又照顾着他洗漱完,再陪着他吃过早饭,自到将他送上去学校的汽车,她心情都相当不错。
上午,她跟孙青一道,又出门儿了,去了自个儿家里。
下午,还是孙青开车,一道送了俞亦贵夫妇上了从京都飞往哈市的飞机。
到这个时候,她又得感谢孙青办事的周倒了。
不需要她吩咐,她昨儿知道俞亦贵要离开,就替他把火车票给退了,直接订了回哈市的飞机票,说是减少两位老人旅途中的颠簸。末了,在俞亦贵临上飞机之前,她又恭敬地递上去一个密封好的牛皮纸袋,说这是四爷之前就交代好的。
牛皮纸袋里,有一些零散的现金,还有一张银行卡。具体金额,她不知道。
见到这一幕,占色愣住了。
舅妈的眼睛亮了亮,却没有敢吭声儿。
而俞亦贵在稍稍怔愣之后,就回过神儿来了,说什么都不肯要。见舅舅还在那儿犹犹豫豫,一把拽住她就走了,只留下一句话。
“这钱俺咋能收?收了这钱,俺把姑娘的脸搁在哪儿?”
老头儿那绝决的样子,搞得孙青一脸的尴尬。
不过,占色感动之余,心下也了然。有些人,重情,有些人重钱。在她老舅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这些钱能买多少东西,而且他如果拿了这个钱,不仅他的骨气没有了,就连他这个外甥女儿,在婆家里也抬不起头来。
孙青看着老人的背影,叹着气将牛皮纸袋放到随身的包里,严肃了脸色。
“占老师,你舅对你可是真心疼爱。”
占色没有看她,目光一路尾随着老舅苍老的背影,一双眼睛里,蕴满了雾气。
“是,我舅他,一直都很疼我的……”
“在亲情越来越淡薄的年代,有这么一个老舅,太正能量了。”
占色抿了抿唇,心肝儿抽疼了一下。
对于一辈子穷惯了的人来说,并不是谁都有拒绝的勇气和骨气拒绝一大笔钱的。
舅……
*
老舅和舅妈走了,占色没再回家去。
可她没有想到,从依兰庄园离开的权少皇,一连三天都没有再回锦山墅。
没有她的日子,正在休婚假的占色,其实还是有些无所事事了。看书,上网,分析案例,陪小十三,偶尔会见到权少腾聊几句不着边儿的。大多数的时候,她的身边儿只有孙青。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和孙青熟悉了许多,彼此也能偶尔聊聊自家的私事儿。
日子,平静。
可平静里,又有些不太平静。
在第一天的时候,她还想着打电话问问他怎么回事儿。可到了第二天晚上权少皇还是没有回家来的时候,她就彻底打消询问的念头了。虽说‘新婚燕尔’,可她的新婚丈夫有事儿,她又何必去打扰他呢。再者说,他不回来不是更好么,她吃了睡,睡了吃,吃了玩儿,轻闲得像一头被人养着的猪。
最关键的一点,她不会受到他无处不在的性搔扰。
慢慢地想着,她心里又美了。
就这样,她温吞地过了新婚的头三天。
第四天晚上,她照常地哄睡了小十三,将自己打理好了,换上睡衣就舒服地躺入了被窝里。脑子神游了一会儿,刚睡过去不久,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尖声响了起来。
权少皇打的么?
她第一反应就是他,可坐起来拿着手机,才发现是一个国际长途。
来电的人,竟然是章中凯。
自从章中凯上次去了国外进行手术治疗,他以前的电话号码就没再用了。占色虽然担心他,可因为活雷锋‘匿名’捐助的事儿,她为了不出卖铁手,又不太方便去询问权少皇。因此,事实上占色已经失去章中凯的消息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这会儿半夜醒过来,听到他温和的声音,在担心之余,她心里多了几分亲切。
“师兄,你现在还好吗?”
电话那头的章中凯,声音一如往常的柔和,听上去和没有烧伤之前没多大的区别,“我挺好,色色,听说你结婚了?”
心里闷了闷,占色心道这婚礼传得还真远。不过,也没有否认。
“是的,就前几天的事儿。你在国外治疗,我又不好通知你,所以……等你回国了,我到时候补请你啊。”
章中凯轻轻笑了笑,反问,“和他?”
“嗯。”占色抿了抿唇,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他对我挺好的。”
听了她的话,电话的那边儿的章中凯,沉默了。过了好久,他像是在斟酌着语言一般,好不容易才迸出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色色,你不觉得奇怪吗?”
章中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有些酸涩,有些疼痛。尤其在这样的夜晚,声音又是从遥远的大洋彼岸传来,在感觉,又多了几分寂寥。乍听之下,占色的心,立马就悬了起来。
“什么事儿奇怪?”
“色色,其实我猜得出来是谁资助我的治疗费……”章中凯淡淡地说着,声音有些犹豫,好半晌儿才接上话题,“可,那事儿真的太巧了。你拒绝他,我撞上他,你跟我假扮情侣,我的车自燃了,他又给我出治疗费。色色,你很聪明,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对,占色确实很聪明。
虽然章中凯说得很绕,很拐弯,更没有明说什么。可他那话里的逻辑意思指向太容易猜测了。他的意思是说,权少皇为了得到她,故意对他做了那件事,然后又替用治疗的机会,故意在她的面前来示好,搏取她的好感。
占色怔了又怔,章中凯的这个逻辑,确实没有问题。
难道真是姓权的干的?
心飕飕透着风儿,脊背凉了又凉。可额门儿渗了点儿冷汗之后,她脑子却清醒了过来。
不对!不可能是权少皇干的。
第一,他压根儿就没有告诉过她,那钱是他资助的,又哪里来的讨好之意?
第二,虽然当时权少皇跟章中凯有过那么一点点的别扭,可实在不至于要杀人放火的程度。更何况,姓权的他再不是东西,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jūn_rén ,他绝对干不出那种事儿来。
第三,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姓权的本来就是一个又拽又横的王八蛋。他要她嫁给他,根本就用不着花那种心思去对付章中凯,更用不着来讨好她占色。因为他从来决定了什么事儿,就算她不乐意,绑的也要将她绑上礼堂。再者说,在章中凯出事儿之前,他就拿到结婚证了……
以上这些,完全矛盾。
吁了一口气,她抹了抹脑门儿上刚渗出来的虚汗,小心翼翼地替他反驳。
“师兄,这个事儿吧。我觉得是你想多了。真不可能是他。当时的事故结果,我也看来,说是改装汽车造成的……”
章中凯再次沉默了。
听着那边儿浅浅的呼吸声儿,占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良久,章中凯像是叹了一口气,突然又笑了。
“色色,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又能说什么呢?”
占色咬了咬嘴唇,心里知道他的别扭和难受。出了这种事儿,任谁都会有怨恨的。想到这儿,她揉了揉额头,诚心地再次向他道歉。
“师兄,认真说起来,你出的那事儿,责任完全在我。真的,我心里非常的愧疚……往后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只要我占色办得到的,一定……”
“色色!”章中凯笑着打断了她,轻言细语地安慰,“不要说这个了,事情都过去了。你没有对不住我。各人有各人的命运。我命该如此,怪不得谁。就这样吧,我要进手术室了!”
“师兄!”握着话筒的手紧了又紧,占色心里越发酸楚了,“你保重!”
“色色,保重!”
章中凯的声音沉了下去。
嘟——嘟——
电话里传来了盲言,占色心潮翻涌,拿着手机的手久久没有落下去。
人情债,最是难还。
“大晚上不睡觉,发什么愣?”
一道熟悉低沉又带着责怪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占色放下手机,转过头僵化了片刻,无从应声儿。
男人不知道啥时候进来的,一张俊朗阴冷的面孔上,依旧带着他独有的矛盾情绪。沉稳里夹着三分张扬,阳刚里又带着三分邪气的攻击力。让人一瞅着他的脸,就像有无数尖锐的矛头正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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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何处有?权四问二锦,不知这位亲妈,何处才晴天?爷欲闯红灯,又恐被人发现。旷了多少年,夜夜孤枕眠。再敢不让老子团圆,老子让你没法过年。
二锦一听,举双手表白:老四啊,老婆在坑头,你要动手便动手,别特么找理由。再说了,人有悲欢,月有圆缺,你偶尔走一走,福利大大有啊!
ps:谢谢小妞儿们了,月票砸我吧……月底了,甭留了,乖!
权色荣誉榜:截止今日,解元以上官员共计31名了!二锦感激涕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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