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居寒起身,双手按住了扶手,上半身压了下来,深邃的目光凝望进何故的眼眸中。
宋居寒清淡的香水味和纯男性的气息在极近的距离里飘散,何故避无可避,呼吸一滞,不甘示弱地直视着他。
宋居寒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按了一下,何故就感觉靠背往后仰去,直到倾斜到一个舒服的角度。宋居寒忍不住俯下身,在何故额上轻轻亲了一口,“休息一下吧。”
何故闭上了眼睛,他担心自己的眼睛泄露心中的情绪。
宋居寒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薄毯,盖在了何故身上,然后坐会座位里,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何故,嘴角渐渐扯出一个温柔又苦涩地笑容。
飞机没多久就到达了申城,宋居寒亲自提上了何故的行李:“我们走吧。”
何故诧异地看着他:“你也要下飞机?”他以为宋居寒和小松只是陪着他们到这儿,会跟飞机一起回去。
“当然了,如果伯母愿意,我还想请她吃个饭。”
“不行。”何故毫不犹豫地道,“她不想见你,你别胡来。”
宋居寒表情有些失落:“好吧,但是我还是要留下,我还要把你接回去呢。”
何故没办法,也不再理他。
他们坐上车,宋居寒把他送到了孙晴订的酒店,放下行李后,何故带着素素回了家。
孙晴和丈夫分居几年了,为了方便素素上学,在市区买了套房子,但偶尔素素的爸爸会来看素素,为了避免偶遇的尴尬,何故来申城一直住酒店。
但现在似乎没有必要了,三人一面见,孙晴就让何故住过来。
何故道:“算了吧,我住酒店方便。妈,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下个月就要进行第二个疗程了。”
“我还可以。”孙晴眉宇间有一丝疲倦,显然谈判进行得并不顺利。
“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成星还算顾念旧情,有点松动了,但是他那两个儿子太不是东西,贪心得要命,而且……我生病的事被他们知道了,现在逼着我低价出让股份。”
何故脸色微变:“怎么被他们知道了。”
“哎,其实这事早晚也瞒不住的,现在公司就有些人心惶惶,他们散播谣言,说我活不了多久了,以前忠心跟着我的人,都开始给自己打算后路,往他们那边靠,形势对我很不利。”
“妈,事情这么严重,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孙晴叹道:“我跟你说什么呢,你知道你自己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了。”
“那你也不能……”何故有些恼了,“我这么个大活人在这儿,难道我在你眼里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孙晴忙道:“怎么会呢,我只是不想你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想不想,我也早晚都会卷进去,眼下我们不是应该共渡难关吗。”
孙晴难受地揉了揉眉心,“儿子,我知道你很想帮我分忧,但我真的不知道,你能帮我什么,我和李家的事太乱了,要是再把你牵扯进来,只会更乱,你只要帮我照顾好素素,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其他的,妈不想让你操心。”
何故心里堵得慌,却也知道他妈说的是真的,他确实什么忙都帮不上。他不懂商、不懂法,甚至连人情世故都学得不够完善,说到底他只是个工程师,参与进这种动辄几个亿的财产纷争中,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看着何故失落的样子,孙晴心里很难受,就说了很多来宽慰他。
何故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了宋居寒,也许深深困扰他们的难题,以宋居寒的财力,都能轻松解决……只是他永远都不会向宋居寒求助。
“对了,你和那个宋居寒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从他妈嘴里听到“宋居寒”三个字,何故吓了一跳,没由来地一阵心虚,他怔了怔:“什么怎么回事?”
孙晴摇了摇头:“我虽然不怎么上网,可关于你的新闻我都关注着呢,你们今天早上还在一起,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何故快速地想了很多借口,但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他想跟我和好。”
孙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他想跟你和好,现在全中国,哦不,何止中国啊,反正现在谁不知道,关键是你啊,你怎么想的?”
何故摇摇头:“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也只是证明了我们不合适,所以,我不打算回头。”
“你真的这么想?”孙晴认真看着他,“你要真的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不要搭理他,他早晚知道自讨没趣,就不会再纠缠你了。”
“嗯。”何故低垂下眉眼。
孙晴眯起了眼睛,表情闪过一丝无奈。
把素素送回家,一起吃了顿饭,晚上何故就回了酒店。
他刚用房卡刷开门,隔壁房间的门再一次突然打开,宋居寒旋风一般探出了身体,高兴地说:“你回来了。”
何故皱起眉:“你怎么……”难道宋居寒就一直竖着耳朵听他房间的动静?
“朋友给我送了一瓶好酒,一起喝吧。”
“不了。”何故进了房间。
宋居寒硬是接踵跟了进来,“我知道附近有好吃的,我们去吃宵夜吧。”
“我很饱。”
“酒店二楼有ktv,我去唱歌给你听好吗?”
何故身形顿了顿,道:“我要休息了。”
宋居寒靠在墙边,嘴里哼出一首忧郁的曲调。
何故几乎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宋居寒哼的是那首《爱何辜》,他心头一颤,猛地转过身:“你该出去了。”
宋居寒的眼睛灿若明星,含着一种令人不忍的期待:“你不想听听现场吗?”
“不想。”何故冷冷道,“出去。”
宋居寒的表情瞬间黯淡了下去,默默转身离开了。
听着锁扣啪嗒一声合上,何故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他闭上了眼睛,心里如荒漠一般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