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昭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顾老丞相十分了解顾惜昭的性子,他这个小儿子性子执拗,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心意。
也罢,顾家对朝廷忠心不二,倒头来却惹得皇帝猜疑,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放手一搏。
“昭儿,你娘许久不见你,你先去看看你娘吧,”说完,顾老丞相对顾惜昭挥了挥手,然后见他再次执起了书案上的狼毫。
“好,爹您慢慢写,”顾惜昭冲着顾老丞相温润一笑,说完,转身便溜出了书房。
顾惜昭出了顾老丞相的书房,就直接去了顾夫人所住的牡丹苑,mǔ_zǐ 二人许久未见,顾夫人见了顾惜昭就说过没完没了。
顾惜昭陪着顾夫人说话解闷,在牡丹苑内待了半个多时辰,直到乐青来报:说闪电到了顾相府。
听说闪电到了顾相府,顾惜昭这才起身离开了牡丹苑,领着乐青就回了云竹苑。
乐青已吩咐顾府的小厮将闪电领进了顾惜昭所住的云竹苑。
顾惜昭回到云竹苑的时候,就见闪电已经等候在了花厅里。
“本公子要的铜钱,你家世子爷可准备好了,”顾惜昭瞧见闪电候在花厅内,进门就开口问道。
不出他所料,凌派闪电上顾府来,一定是为了此事。
闪电见顾惜昭走进花厅,便起身上前,面无表情与顾惜昭打声招呼:“三公子。”
“嗯,坐,”顾惜昭轻轻点头,示意闪电坐下说话。
两人坐下之后,就有丫鬟入内添了茶水,上了些糕点。
见顾惜昭坐落,闪电看向他,淡淡回道:“如三公子所言,我家世子爷已经准备好了三公子所需要的铜钱,一共二十箱,如今就存在尚京的通宝号中。”
顾惜昭听了闪电的话,挑起嘴角微微一笑。
二十箱铜钱这么多,黑心肝就是黑心肝,办事真够风行雷厉。
“多谢前来相告,本公子下午自会安排人去通宝号提钱,”顾惜昭含笑道。
闪电盯着顾惜昭那张令人炫目的容颜,开口道:“三公子,我家世子爷说了,请三公子先将银票给了,再将提钱契交给您。”
闪电平淡无波的话音落下,顾惜昭听得嘴角一抽一抽的。
黑心肝的也太会算计了,这是怕他顾惜昭赖账吗,区区二十箱铜钱,能值多少银子。
闪电见顾惜昭久久不发言,又道:“请三公子先给银票,莫要为难闪电。”
感觉闪电的话音在耳边响起,顾惜昭这才挑起一双桃花目,视线重新落在闪电的身上,道:“你家世子爷真是只铁公子,放心吧,本公子不会赖账。”
“说吧,那二十箱铜钱,一共值多少银子。”
顾惜昭问完,闪电接过话,据实回答道:“整好抵上白银一万两。”
闪电说完,就见顾惜昭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随手递到他的面前,“拿去给你家世子爷看,让他仔细数数,这里刚好一万两。”
闪电伸手就将银票接过来,他当着顾惜昭的面细细的数了一番,这才叠好了放在自己的怀中。
顾惜昭见闪电真当着自己的面数起钱来,汗颜得下巴都快掉了。
“你还当真觉得本公子会少给一张么?”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活脱脱沾染了凌腹黑,狡诈的习性。
顾惜昭话落,却见闪电一本正经的回答他:“我家世子爷说了,亲兄弟,明算账,不管平日与三公子的交情如何深厚,这银子还是得当面点清了好。”
“三公子,这是您的提钱契,请收好,”说话间,闪电从袖子里取了一张盖有大印的契据伸手递给了顾惜昭。
顾惜昭接过契据之后,闪电方才起身告辞。
“既然事情已经办完了,闪电告辞,”一句话说完,只见闪电已如一阵风一样,眨眼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顾惜昭弹了弹手上盖有通宝号印章的提钱契,邪魅的笑了笑。
“乐青,”两个字在花厅中传开,话音刚落下,就见乐青已经站在了顾惜昭的面前。
“公子爷,请问有何吩咐,”乐青恭恭敬敬道。
顾惜昭脸上那丝邪魅的笑容慢慢沉淀,最后凝结在嘴角之处,“去多找些人手,咱们下午去通宝号提钱。”
“是,属下这就去办,”乐青领命离开。
老皇帝凌崇十分重视年宴,每年的年宴都举办得极为隆重,但凡三品以上的官员,极其嫡系家眷都需入宫参加年宴。
日落十分,顾家的人就浩浩荡荡的进宫了。
顾府三公子风流俊逸,腰缠万贯,美名早已在外,顾惜昭的马车刚行至尚京街头,街道两旁就挤满了围观的百姓,围观的百姓皆是想一睹顾府三公子的绝世风采。
顾老丞相已经先一步进宫,此时,只见顾惜昭乘坐的马车行在最前面,乐青神色警惕的护在马车的周围,豪华的马车之后,顾府的家丁押送着二十只大木箱子,紧紧的跟随着。
车队一字排开十多米,好不气派。
“你们听说没,顾三公子要给皇上送钱呢,”那二十只大木箱着实是显眼,这时候,一个小老百姓盯着那些木箱子,压低嗓子与身旁的人悄悄私语。
那小老百姓刚说完,又有一名妇人插嘴:“哎哟喂,二十只大箱子装,这得有多少钱哟,顾三公子可真是有钱呐。”
一人说开,其他的小老百姓都跟着纷纷议论起来,一群人七嘴八舌,搞得街上闹哄哄的。
车厢内,顾惜昭把玩手上的玉扳指,神色懒庸的半靠在车厢内,车厢底铺了厚垫,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袍倾洒在厚垫之上,他挑着一双桃花目,嘴角之上始终挂着一抹温润如玉的浅笑,虽然脸是笑着的,却是看不清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百姓的八卦声之中,顾惜昭的马车一路走过尚京街头,最后方进了皇城。
相比,顾惜昭的声势浩大,凌却显得低调多了。
瑞亲王府的马车静静的行驶在街头,素风,惊雷紧随而行,马车的外观极为低调,朴质,车厢是清一色的红木打造,上了白漆,锦帘静静的垂着,一匹枣红马拉车,车厢上并没有镶砌宝石,也没有打上瑞亲王府的标志。
一路上,马车稳稳前行,周围百姓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便是瑞亲王府世子爷乘坐的马车。
车厢底依旧铺着一张白虎皮,镂空香炉里熏点着上好的沉香,淡淡的青烟从炉中袅袅升起,凌闭目仰靠在车厢之内,他亦如往常,一袭月锦银袍加身,只是肩上多了一条洁白如玉的貂皮毛肩领,在貂皮的衬托之下,更加显得他容颜出尘,增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之气。
年宴设在了甘露殿。
甘露殿其名吉利,曰为天降甘霖的吉祥之意,崇帝与文武百官在甘霖殿中辞旧迎新,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天降甘霖。
“世子到,”随着太监拉长公鸭嗓,高呼一声。
就见凌一袭月锦银袍踏进了甘露殿中,惊雷,素风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后,三人缓步走进来。
此时,文武百官都已经久候在了甘露殿中,男宾席与女宾席仅用几扇屏风隔开,屏风是雕花镂空的,透过屏风自然是得见凌走进殿来。
那些尚未出的贵女得见凌谪仙出尘的容颜,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
若是此生能嫁进瑞亲王府,纵使是少活二十年也值得。
数不清的目光落在凌的身上,凌却连眉毛都未动一下,继续朝瑞亲王府的位置走去。
凌走到瑞亲王府的位置前,见他动作优雅的挑开身前的银袍,缓缓坐落,素风,惊雷二人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
龙椅之上空空如也,此时,崇帝还未进殿。
其他的官员都在交头接耳的说话,却无一官员敢与凌攀说一个字。
文武百官大多知道,虽然瑞亲王府的世子爷皮相生得俊美如仙,脾气却是古怪得很,纵使是崇帝也得忌惮他三分,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一个人,谁又敢去招惹。
凌虽还未世袭瑞亲王的爵位,但却是瑞亲王的独子,世袭亲王的爵位,那是迟早的事情,身份地位自然是无比高贵。
一般的朝臣又岂敢与瑞亲王府的世子爷攀关系,谈交情。
凌静坐着,他挑起一双绝美的凤目,视线落在对面顾相府的席位之上。
正见顾老丞相正神色紧张的端坐着,旁边的官员与之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的应了几句,顾夫人身体不甚好,并没有进宫,顾惜昭的位置则是空荡荡。
正当文武百官交头接耳之时,又一道太监的高亢尖鸣的声音传入大殿之中。
“皇上,太后,皇后,太子殿下驾到,”一声落下,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之下,只见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神态十分威严的走进甘露殿。
懿德太后窦氏,皇后樊氏,太子凌煜紧随在崇帝身旁左右,一群人缓步踏进甘露殿中。
先帝在世之时,如今的太后窦氏并不得宠,高居四妃之位,却只能对镜独怜。
懿德二字,乃是崇帝登基之后,荣封给窦氏的谥号。
懿德太后窦氏,皇后樊氏同是一袭凤袍加身,两人的妆容都极为华丽,头上凤鸟朝凰,耳际明珠相伴,显足了皇家女人的庄重与威严。
太子凌煜头顶金冠,四爪飞龙盘旋于蟒袍之上,锦带缠腰,脚踩金边鹿皮靴,行步间,无不显示一国储君的威严之气,他额间剑眉飞扬,脸部轮廓分明,五官生得极为俊朗,虽不及凌,顾惜昭般俊美出尘,飘逸如风,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崇帝登上龙椅,待他坐落之后,樊皇后才搀扶着窦太后在龙椅之旁的位置坐落,太子凌煜的席位,设在龙椅的下方。
崇帝坐落之后,见他第一时间挑起一双暗的眼眸,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凌的身上,目光深深的探究着,那阴暗的眼底潜藏着浓浓的杀机。
凌何其敏锐,感觉到老皇帝的注视,他当即就挑起一双绝美的凤目,迎着老皇帝的视线就看去,四道目光碰撞,电闪雷鸣般交织在大殿之中,叔侄俩谁也不相承让。
持续了半响之后,崇帝才将自己的视线从凌的身上移开。
文武百官见皇帝坐落,都纷纷起身,一股脑儿全跪在了大殿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三声高呼,震耳欲聋,响彻整座甘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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