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脸色一白,适才的强势被晏君卿一句话打回原形。
皓白的长指轻轻捻起窗棂上一点冷霜,在指尖慢慢捻着,晏君卿绝代的容色温然淡然,清淡的雅韵融冰化雪,“陛下特赦免了碧霄一死,本相瞒天过海留了他的性命,将他送到了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碧云,天下间除了本相,再无人可知碧霄如今身在何方,你来找本相无非是为了他,也许你好言相求,本相会告诉你也说不定,但你却用了本相最讨厌的手段啊……”
碧云柔嫩的红唇血色尽褪,垂目静了片刻,她忽然跪下身子。
辅佐两朝的名门之后,南晋最有才华的女官一跪在地,声音恳切低缓:“相爷,下官不敢有违陛下圣意,更不敢询问家兄身在何方,下官只求相爷能保家兄安全无忧,让他永远就这么隐姓埋名地生活下去,这是下官这辈子唯一的心愿。”
晏君卿温润的长指反手紧了紧肩头的白狐裘,这等名贵披风自然不是他所有,是夜绛雪知道他畏寒,软磨硬泡给他披上的,他素体虚脱,有了这件衣服,到确实舒心不少。
那半指长的柔缓貂毛衬着他清雅绝代容貌,当真如华贵的谪仙一般,只是神色微冷,太过锋利。
碧云心知晏君卿说一不二的性格,只好声音压低,叙叙说道:“并非下官有意要威胁相爷,是陛下对相爷的身份起了疑惑,下官不敢欺骗陛下,只能告诉她当年相爷被救的经过,陛下对相爷向来关心,她如今既然知道了那些事,一定会追查下去,相爷不可不防啊。陛下为人相爷是知道的,一旦她将相爷的底掀开,恐怕……相爷,下官受命先帝,能为相爷打算一定会为相爷打算,至于家兄……是碧云糊涂了,碧云不该自作聪明惹怒相爷,请相爷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