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儿子对他的了解,在他心里打仗就是买卖!”
说着,朱高炽搬着板凳凑近一些,又低声道,“两个行省一年的粮食,还有民夫的工钱,那就是本钱。打下安南之后,就如今朝堂之上的黑心肝,能把安南攥出团粉来!”
“至于您说的军饷”朱高炽说着,顿了顿,再压低声音道,“军中的杀才你还不知道吗,就食于敌!”
朱棣嘿的一笑,喝口酒。
“儿子上次去缅地!”朱高炽又道,“就吴论那厮,抢的东西都放不下了,一船船的往京城运”
忽然,朱棣开口打断他,“你呀,打仗的事是一窍不通!大家伙在外头卖命,为的是啥?就是这些东西!既要人卖命,又不许人家抢,没这个道理!”
说着,又叹口气,“军饷,就食于敌?呵呵,那不是常事吗?”
接着他又喝口酒,慢慢的说道,“皇上说,要把安南打下来,用作咱家这一支的封地!”
“你信他那个?”朱高炽心中摇头暗道,“你信了他这么多次,哪次没吃亏?他当初还说让你永镇边塞,做大明朝的塞王呢?”
这话他只能心里说,不能嘴上说。
不然,好似笑话自己亲爹似的,不恭敬。
但所谓知子莫若父,朱棣见朱高炽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胖儿子,心里正在嘀咕。
“我也知道,现如今很多事,他可以说咱们可以听,但算不得数!”朱棣叹息一声,“可是如今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咱们爷几个自从认怂之后,就被人捏在手心里。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爹也是没办法!”
“爹,您吃菜!”朱高炽心中酸涩,想要岔开话题。
只要是当儿子的,就都盼着自己的老子是个盖世英雄。
少年时,可能会因为父亲不够英雄,而有些看低父亲,幻想着若我是他,就会如何如何。
可是随着年纪渐长,才会明白,男人的一生到底充斥着多少无奈,多少的身不由己,多少的忍气吞声。
“去两广练兵”朱棣又沉吟道,“我也知道我这一去,这辈子恐怕是回不去北地了!”说着,忽然捏紧酒杯,“鞑虏未灭,我”
“爹,别想那么多了!”朱高炽劝道,“您自己都说,身不由己!”
说着,看看朱棣的神色,又道,“其实那位对咱们爷们还算不错了!起码还给您兵权,您看看其他王叔”说着,又是叹息,而后压低声音,“五叔他们,死的死傻的傻疯的疯”
朱棣喝口酒,入口满是苦涩。
“他们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大多数事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朱棣开口道,“自己想死,谁能拦住?”
随后转头看向朱高炽,“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你老子没以前那么英雄气,有些怂了?”
“没呀!”朱高炽忙道。
“怂就是怂!”朱棣拍拍儿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