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打着要留下混饭的借口,选择了留在餐馆里,送走了惊魂未定的一众食客们,汉斯给餐馆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然后拿来两瓶啤酒,和唐城就坐在餐馆的临街橱窗后面,一边闲聊一边看着外面街道里的情况。两人等待的时间不长,就有十几个租界巡捕急吼吼的赶了过来,然后又来了几个西装男子。
“瞧着吧!这几个穿西装的,很可能是特高课的人!”唐城放下手里的酒瓶,冲着窗外示意汉斯朝外看。汉斯顺着唐城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头戴礼帽的西装男子,正从一辆黑色轿车里出来。“啧啧!这货一看就不简单!说不定就是这些便衣特务的头头!”唐城不住咂舌,一看就看出礼帽男子脚上穿的那双皮鞋价值不菲。
汉斯关注的方向,跟唐城不同,就在唐城从礼帽男子的穿戴上暗自猜测的时候,汉斯已经注意到,那个礼帽男子对待其他便衣特务的态度。小口喝着啤酒的唐城此刻并不知道,因为他的存在和他几次三番针对上海特高课的袭击,使得上海特高课的人员更替,是特高课所有在华站点之中,频率最快的一个。此刻从轿车里下来的这个礼帽男子,正是上海特高课新近从天津特高课抽调来的板横南哲中佐,暂时负责上海特高课在租界的所有行动事务。
板横南哲也算是一个老牌特务,他曾经在天津特高课连续设伏,在一天之内连续抓获多名天津地下党组织成员,其中还包括三名高层成员。上海特高课最近流年不利,不但被日军严密控制的虹口区接连出事,而且特高课在租界的行动人员,也连续遭遇袭击,以至于上海特高课人员损失较大,严重影响到了他们在租界里的 行动事务。
办事不力,总是需要有替罪羊为大家抗下来自上级的斥责,为了扭转上海特高课目前所面临的不利局面,就有了抽调板横南哲来上海特高课的命令。说实话,接到调派命令的板横南哲,是不大愿意调来上海的。上海的事情,远在天津的板横南哲并非没有耳闻,袭击者如此胆大,就连上海日军严密把守的军用码头都敢袭击,板横南哲可不认为自己能对付这样的敌人。
可军令如山,接到抽调命令的板横南哲没有胆子抗命不遵,所以只能带着几个心腹手下来了上海。今天是他上任的第一天,可惜屁股还没有在办公室的沙发里坐热,就接到了法租界有人袭击特高课便衣车辆的报告。此刻从轿车里下来的板横南哲,还丝毫不知道,上海特高课一直追查的幽灵枪手,这会就在街道对面的餐馆里,隔着临街橱窗的玻璃,光明正大的看着自己。
唐城这会还不知道板横南哲的身份,他只是看到这货从轿车里下来,便觉着板横南哲是餐馆外面这些特高课便衣特务的小头头。汉斯这会也在暗自观察新出现的板横南哲,作为一名合格的情报商人,善于观察也是日常或许情报和线索的一种手段。遭遇袭击的轿车,是属于上海特高课的行动车辆,此刻车身的火势已经被扑灭,轿车内部的几具尸体,也被弄出来摆在了街边。
板横南哲用一块手绢捂住口鼻,走近了观察那些尸体,离的近了,那股子焦糊味道便越发的浓郁起来。一名正在检查尸体的痕迹专家,看到板横南哲过来,便马上起身低声言道。“中佐阁下,这几具尸体都已经检查过了,除去那一具,其他的都是咱们的人。”按照这名痕迹专家的汇报,板横南哲将视线集中到最外侧的那具尸体上。
“南田少尉他们遭遇袭击前,已经打过电话回本部,声称他们在法租界抓到一名抵抗分子。”痕迹专家俯下身子,用戴着手套的右手用力摆开尸体的左手,示意板横南哲注意尸体左手食指上的那个拉环。“根据轿车内部的痕迹,再依照尸体手上的这个拉环,和我在轿车内部发现的手雷破片。我判断轿车着火,是因为轿车内部发生爆炸引起的,而这个爆炸是由内而外发生的。”
“你是说,轿车爆炸起火,是因为这个人引爆手雷所致?”板横南哲已经从这个痕迹专家的叙述中听出端异来。轿车出事的这条街道,板横南哲来的时候,就已经暗自观察过。想要在这种人流如织的街道里袭击特高课的轿车,实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这辆轿车还是因为爆炸导致着火。
“没错!”蹲在尸体旁边的痕迹专家点头称是。“我刚才已经做了一次推演,南田小队汇报他们在法租界抓到一名抵抗分子,按照行动规定,他们抓到了人,应该第一时间送回本部进行审讯或者单人关押。我推算,南田小队的人在抓到人以后,可能没有仔细搜查犯人的身体,导致犯人藏匿了一枚手雷。眼看自己逃离无望,被控制在轿车后排座位里的犯人,索性引爆了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