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安宁拿过协议,出了房间。
“等一下。”孟晨曦看着她,“那本人体穴位图,你认真研究过了吗?”
安宁点头。
“早饭后,你抱一只鸡进来,我教你下针。”
“好。”
安宁出去一起准备早饭,安乐也出来了,头上包着白纱布,脸色却比以前还红润了一些。她见安宁从孟晨曦屋里出来,甜甜糯糯的唤道:“姐,快洗手,准备吃早饭了。”
“嗯,我先把东西拿回房去。”
安宁回房,顾氏把账册交还给她,“安宁啊,这账册娘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按这种进账,咱们开春租田地的支出,还是不能满足。”
她以前学过主持中馈,对于账册这种东西,她是在行的。
安宁准备把药仓和药田的账交给她打理,以后,自己主持事务和学习医术。
“娘,这个不是问题,你先看一下这份协议,帮我把把关。”安宁把孟晨曦修改过的协议递过去给顾氏,“娘,我先出去把早饭给你端来。”
“好!”
顾氏展开协议,立即开始看。
不一会儿,安宁端着早饭进来,顾氏已经看完协议。她目露复杂看向安宁,安宁瞧着,笑问:“娘,你这是怎么了?这份协议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但是孟公子是不是让利太大了?”顾氏有些顾虑。
安宁弯唇一笑,安抚,“娘,这事本来我也这么想过,不过,你想想啊,这药材他占两成,咱们供给医馆的价格肯定也不会太高,他的医馆成本低了,咱也算是让利了。”
顾氏思量一番,颔首。
安宁把早饭放下,“娘,你先吃早饭。”
“这份协议是孟公子起草的?”
安宁点头。
顾氏:“这份协议没有问题了。”
“好!我待会就回了孟公子。”安宁盛了一碗粥递过去给她,“娘,你先喝粥。”
“行,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就行。”
“嗯。”
安宁拿着协议出去了。
顾氏看着她的背影,目露疑惑。
吃过早饭后,安宁就抓了一只鸡随孟晨曦进了房间。
目光微转,孟晨曦旋即抬眼看向她,目光肃然。
“过来这边,坐下,左手抓稳鸡,右手执针。”孟晨曦拍拍旁边的位置,安宁低下头,深呼吸,走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
孟晨曦移了下身子,移到她身后,伸出长臂,似乎把她整个人都圈入怀里。
安宁的心怦怦直跳,脸颊酡红,只觉他的呼出的热气都能喷在她的脖子上,酥酥痒痒的,一颗心不安的加快跳动。
她的手劲不觉重了,鸡扑扑翅膀叫了起来,差点就挣开。
孟晨曦的手覆上安宁的手,抓着她的手移动,“以后就摁住这个地方,这样鸡就不会挣扎了。”
安宁微微颔首。
“拿针。”
安宁的手微微颤抖,拿起一根银针,偏过头去看孟晨曦,发现两人挨得很近,她可以清晰的看见他微笑翘的睫毛,黑眸中清晰的映着一脸酡红的自己。
微微愣神。
孟晨曦蹙眉,“专心一点,若是不能集中精神,你一针下去这鸡就会死掉。”
安宁一脸窘迫,脸上火烧火燎起来。
“我会集中精神的。”
安宁凝神定气,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右手,努力控制着,讓手不要顫抖,这是她人生中施的第一針,她发现自己冷静不下来。
“看好了。”孟晨曦拨开鸡毛,指着鸡背上的位置,“第一针要从这位置上刺进去。这针不能随便扎,或许第一针下去,鸡不会死,但稍有偏差,失之毫厘,这都会影响后面的施针。”
“好。我会认真学习的。”
孟晨曦握紧了她执针的右手,带着她扎进第一针。
一针下去,鸡乖乖的站着桌上,目光呆直。
“第二针,这个地方。”
孟晨曦带着安宁扎进第二针。
安宁的手心冒汗。
“第三针,这个地方。”
“第四针,这里。”
“第五针,这里。”
“第六针,这里。”
六针过后,安宁背上已经汗透,而她的脸色也很凝重,每一针扎下去,她的心都高高的悬了起来。 “今天就先到这里。”孟晨曦松开她的手,起身,“你自己找时间练习,晚一点我会画一幅鸡身上的穴位图给你。”
“好。”
安宁一脸苍白,额头上薄汗细密,刘海粘在额头上。
孟晨曦蹙眉,“这就害怕成这个样子?你这样,那要怎么学医?将来,若是要你拿着刀开膛剖腹,你又该怎么办?若是让你去战场随军,遇上那些断手断脚,肠子都流出肚子外的人,你又该怎么办?”
“我…我会坚挂下去的。”安宁抬头,一脸坚毅,“你少看不起我。”
“想让我看得起,你就做出让我刮目相看的事出来。”
安宁愠怒,“我一定会的。”
她讨厌他看不起人。
“安宁,我事要跟你商量。”孙婆婆就在院子里等她,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去。
“婆婆,你有什么事儿?”
孙婆婆拉着她进了厨房,有些为难的道:“冯公子说,他想上山采药,不知你收不收?”
“他会采什么药?”安宁蹙眉,那冯公子的羊癫疯随时都有可能复发,他上山,那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里正已经同意让他跟着大伙上山摘猴头菇了。”
“不行!”安宁摇头,“婆婆,你和我去一趟你家,我去跟他说。”
“哦,好。”孙婆婆点头,两人匆匆离开。
孙婆婆家静悄悄的,冯致远和小年都不在家,两人面面相觑,孙婆婆有些不安的道:“他不会是上山了吧?”
“有可能。”
“那怎么办?”
“只能等他回来再说了。”安宁看着孙婆婆,道:“婆婆,我不是反对他采药,而是他的身体并不适合上山。若是他病发,山上无人急救,容易有生命危险。”
孙婆婆吓了一大跳,“这么危险?”
安宁点头,“他的病,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复发。不过,婆婆,事已至此,你也别担心。冯公子是好人,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哦。”孙婆婆忧心忡忡。
安宁有些自责,关于冯致远的病情,她或许不该多嘴的。
这天,孙婆婆明显的心不在焉,空下来就站在院门口张望。
施家那边,昨天施大富和赖氏上县城,虽然只卖了一半的东西,但却挣回来了二十五两,可把一家人喜得不行。
施大富不同意再上山,因为,他看不到出路。
那一半的东西,还是侥幸卖出去的,那些医馆根本就不要他们的东西。
赖氏不听劝,执意上山。
小赖氏也跟着一起上山,因为赖氏说,她有办法把东西卖出去。
家里人全都上山了,只留下杨氏,施静带着三个孩子来到施家,见面就哭哭啼啼,“娘,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那田有炳他撒气还打我。娘啊,你瞧瞧,我这身上哪有一块好肉,这日子我真的……呜呜呜……”
杨氏瞧着施静的手臂,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也有不少乌青。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那个田有炳真是个没良心的,你为他生儿育女,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啊?”
三个孩子见状,也趴在床前,嘤嘤哭泣。
杨氏捶胸哀嚎,尽管心疼,但也只能说一些宽慰的话。
施静拭去眼泪,坐在床沿上,“娘,我不打算回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