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我不会的。”孟晨曦摇摇头。
顾氏欣慰的笑道:“孟公子对我们的恩情,我们怕是还不清了。今后,公子有什么用得上我们母女的地方,我们一定揭尽所能。”
“伯母,咱们是旧识,这点小事不必总挂记着。我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伯母一家平安就好。当年,如果不是我,或许,伯母也不必流落至此。”
“不不不,那些人我最清楚,那是他们做得出来的事情。”顾氏连忙摆手,“公子还是先去用吃吧。”
“好!”孟晨曦颔首,转身出去。
院子里跟往常一样,摆了两张饭桌,其他地方都摆着晒架,除了两竹筛的菊花,剩下的全是猴头菇。孟晨曦扫了一眼,觉得地方还是小了。
午饭后,安宁拿着《百草纲》去找孟晨曦。
“可以开始了。”
“你不用看?”
“你可以试着背错,看看我能不能听得出来?我告诉你,背错了,那就给我抄一百遍。”孟晨曦把她手中的《百草纲》扔在一旁,瞧也不瞧一眼。
安定一噎。
“天姿过人也不用这么欺负人吧?”
“欺负你,我乐意。”孟晨曦的手指敲着桌面,“开始吧。”
安宁如野猫般对着他吡牙咧齿一番,见他抬头,立马站着,面无表情,“咳咳,我要开始啦。”清了清嗓子,略微有些紧张。
“如果背不出来,那就乖乖回去抄一百遍。”
“你少瞧不起人,背就背,有什么难的?”
不过就是缓了一下,哪来那么多的风凉话?
安宁不再作停顿,开始背诵,期间,她低头偷瞄了孟晨曦一眼,只见他闭上眼睛,眉目不动,似乎听得很认真。
“聚中精神。”
呃?
安宁微讶,这人长了三只眼吗?闭着眼睛也能发觉她在看他。连忙收回心神,安宁口若悬河的背了半个时辰,背到嘴巴都干了。
“背完了。”
话落,他懒懒的睁开眼睛,清隽的眉目里,枝藤料峭,他那双眼睛,噙着浅浅的笑意,像湖水在太阳下发光。
电石火光间,安宁只觉有什么把她吸住了,她只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的俊脸白皙如玉,两道均匀的浓眉,清俊如画,高高的鼻梁下,薄唇轻抿,嗓音浑厚低沉,非常悦耳的男低音,“背得不错,过关了。给你三天的时间,依照这本书,好好的练你的针法,人体穴位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必须严谨。”
桌上,一个银针包,一本《人体经络穴位》,桌旁有上一个有安乐那般高大的木头人。
“你要把人体的穴位在木头人身上标出来,三天后,拿来给我过目。”
“三天?”安宁惊讶看着他,瞬间,刚刚那些异常的感觉全没了,只剩下起伏的怒气。他这是真的想要教她医术吗?不是恶整她的吧?
他到底还让不让她休息啊?他是天才,可也不能把她也当成天才来教吧?
“嫌给的时间多了?”孟晨曦抬眸懒懒的看着她,微眯的眸中光芒闪烁了一下,“要不改一天?想当年,我也只用了半天的时间。”
“得得得,三天就三天。”安宁把桌上的东西收好,抱着那个木头人就离开。
再说下去,怕是一天都保不住了,还是识时务一点吧。
安乐看着她抱着一个木头人进来,忙问:“姐,你从哪弄了一个木头人回来啊?”
“那个变态师父给的,说要标出穴位。”安宁把东西放下,越想越觉得孟晨曦在整她。突然,她嘿嘿的笑了几声,一旁,安乐被她笑得汗毛竖起。
“姐,你怎么了?”
安宁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没事!姐的东西,你别动。现在姐要出去忙了,你乖乖的在房里陪娘。”
“好!”
安宁吹着口哨出去,喜滋滋的一边翻着猴头菇,一边哼着小调。
严小茶笑着打趣,“安宁姐,心情这么好,一定是过关了吧?”
“那当然,我是谁啊。”、
“呵呵!”
李氏在一旁笑道:“安宁就是个聪明的。”
辛白、辛力、辛全三人走进来帮忙,“东家,这些事情我们几人来做便是,东家快坐着。”
安宁蹙眉,“这事,我也可以做。辛力、辛白、辛全,你们也别左一句东家,右一句东家了。要不这样,你们就叫宁安。”
“不行!这可万万使不得。”三人连忙摇头摆手。
安宁挠挠头,有些苦恼,的确是不太习惯。
感觉很老了似的。
李氏在一旁出主意,“要不就叫大小姐吧,家就一位夫人,一位大小姐,一位二小姐。嗯,我觉得这样合适。”说着,她自己还点头附合。
辛白、辛力、辛全三人对视一眼,忙拱手行礼,“辛白、辛力、辛全见过大小姐。”
“你们,唉,那就这么决定了吧。”
“是,大小姐。”
严小茶凑近了一些,“安宁姐,要不你就买我做你的贴身丫环吧?”
“少拿我打趣,你这么大牌的丫环,我可用不起。”安宁赏了她一个爆炒板栗,“再贫嘴,我就当真的,到时看你眼泪往哪流?”
“安宁,你若买,我就卖,省得让我操不完的心。”李氏也笑着打趣。
严小茶一听,立刻就不乐意,跺跺脚撒娇,“娘,你这是要卖女儿啊?”
李氏茫然的看着她,“不是你要卖的吗?怎么赖我?”
说完,她和安宁相视一笑。
“娘,安宁姐,你们这是在笑话我。”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又笑了起来。
翻晒了猴头菇,安宁让李氏扶顾氏下床走走,自己则拉着严小茶去河边菜园里,顺便去河边捞虾。这几天,因为孟晨曦不能吃虾,她便没有再捞过虾,现在她准备晚上来一个河虾宴。
就是不让他吃。
“安宁姐,咱们多捞一点,你能不能让我带一点回家?”严小茶想了想,“还有今天上午的那个红烧肥肠,酿小肠,野猪肉,能不能也都给我一点?”
“你要就盛,这点小事不用问我。”
严小茶笑得一脸灿烂。
“安宁姐,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我的性子,你是清楚的,谁对我她,我就对谁好。”安宁用箢箕往河草上捞了一下,提到岸上,把箢箕里活蹦乱跳的河虾捡进桶中。
“安宁姐,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些东西?”
“给你的,就是你的,你想用来做什么,那跟我没有关系。”安宁没有抬头。
她知道,严小茶十有*是要送去给严峰林。
昨天,她还留了十来个猴头菇,怕是也送去给严峰林补身子了。
“安宁姐,我是要送去给峰林哥,他自从大病一场后,现在人都快要只剩下骨架子了。安宁姐,我不是要插手管你的事情,只是,你和峰林也算是青梅竹马,你难道从没有感动过吗?”
严小茶深深的看着安宁,只可惜,她一下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
“对于这事,我的态度你是清楚的,不用再问了,同样的答案。”
安宁起身,拿着箢箕又捞了河虾上来。
晚上,孟晨曦看着桌面上的河虾宴,眉头轻蹙,抬眸捕捉到了安宁忽闪的目光。他便明白了,想必这丫头是有意为之。
孙婆婆问道:“孟公子,你怎么不吃?”
严老爷子也看着他,“孟公子,今天这河虾不错,又香又酥,我这老头儿都吃咬得动。孟公子,你也尝尝吧。”
“咳咳……”孟晨曦轻咳了一声,“我的喉咙有些不舒服,怕是早上吹了冷风的缘故,这虾我就不吃了。”
风寒忌腥,这个农村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