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桑坤说他要去朋友的住处办事,让我们这边法会结束后就立刻打电话给他。
晚上无事可做,我和方刚去酒吧,台前的年轻姑娘唱着王菲的歌,学得很像。方刚最讨厌她的歌,叫来老板一定要姑娘换歌,老板表示除非你们点一瓶两千块钱以上的红酒。方刚把手一摆,说算了,凑合听吧。
“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个桑坤不是开赌场的?”我问。
方刚喝着啤酒,说:“白天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去喝下午茶,桑坤去卫生间方便,我也跟着去了,你还记得吧?”我说当然记得。
他说:“别的行业不知道,赌场我比自己家还熟悉。在卫生间,我假装随口问了他几个泰国地下赌场里的规矩,他完全接不上,又怕我听出是假的,就胡乱应对。我马上就能听出来,想骗我?他说自己是开赌场的,还不如说是我的亲爹,十几年没见,我也许还真认不出他来!”
我哈哈大笑,说桑坤肯定没想到你成天泡在赌场里,属于撞到了枪口上。那他是什么职业你能不能看得出?方刚摇摇头:“鬼才看得出,开始我怀疑他是职业杀手,因为这家伙身体强壮,肌肉也不错,像是个练家子。可后来再看又觉得不像。”我笑着说你又不是武林高手,这也能看出来,难道你是在卫生间里和他交过手不成。或者像金庸小说里写的那样,有杀气的人太阳穴都是鼓的。
“狗屁,太阳穴鼓的人肯定是有肿瘤!”方刚白了我一眼,“卫生间里有一排小便器,他站在最外面的那个,如果真是干杀人越货勾当的,肯定很谨慎,去上厕所都会选择最里面的地方,以免被里外两侧的人包夹伏击。”我惊讶地说还有这种说法,真长见识。方刚哼了声,说你小子跟我聊天都等于是在赚钱,还不谢谢我。
我给他倒了满杯啤酒,又问:“如果不是杀过人,那就是做着某种害人性命的行当?比如专门替别人联系杀手的掮客,有这种职业没?”方刚说有肯定是有,他在泰国也认识两个。桑坤很有可能也是做这行的,毕竟大多数东南亚国家性质特殊,除了新加坡和文莱之外,论法治程度,都比中国要乱得多。连中国都有这种人,泰国肯定更多。
“那就难怪,”我吃着桌上的零食,“这种人收钱就替人找杀手,有可能那些被杀手给干掉的人,其阴灵都会找桑坤。可是很奇怪,按理说这种被杀的阴灵,要么应该缠着出钱想杀他们性命的人,要么应该缠着杀手,可怎么偏偏都缠在这个桑坤身上?”
方刚说:“所以现在还说不好怎么回事,走一步看一步。”
接下来的几天,nangya照例为登记的善信们做法事,或盖白布起运,或施法驱邪,或纹刺五条经。最后一天的下午,佛牌店有二十多名普通香港市民,是专程来做鲁士灌顶的善信。为了让参与的人能平安回家,当初在登记报名的时候,特意嘱咐这些善信必须有人陪同,亲朋好友均可。
开始灌顶,nangya坐在法台中,大家都整齐地跪在对面,nangya手持法拍,蘸着法油远远朝众人的头上洒去,并念诵鲁士法门的经咒。
没什么意外,这些人中有三分之一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奇特反应,只是没有桑坤那么激烈。或低吼,或颤抖,或哭泣,或用力捶地,或怒目而视。当然,也有没什么反应的人,看到身边的人奇形怪状,他们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却偷眼看着那些人。全过程不到十分钟,仪式结束后,有些人好像大病初愈,已经爬不起来,只好由陪同者搀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