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两三个小时,天渐渐黑下来,转了好多地方,方刚每隔五分钟就问米商一次,可他都是在摇头,满脸迷惑。后来方刚生气地说,你要是今晚天黑之前找不到路,就得把那四千泰铢退回来一半。
米商很焦急,但急也没有用,就是找不到。后来我累得实在走不动,这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屁股坐在地上爬不起来。米商摇摇头,从背包里掏出一团黑色的破旧帆布,居然是顶帐篷,打着很多补丁。我们四个人吃了些东西,晚上就挤在这顶大帐篷中过夜。
我问方刚:“这米商找不到劳差的住处,会不会到时候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方刚看了我一眼:“你以为他能找得到?”我大惊,问那怎么办,方刚哼了声,说到时候再说,现在还没找到劳差,后面的事想也没用。我心想也是这个道理,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帐篷里的味道很难闻,四个大男人满身臭汗,不难闻才怪,再混上防蚊虫的药水,简直能把人熏昏。幸好我累得半死,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我被尿给憋醒,刚要出去,似乎听到帐篷外有什么动静,是那种细细碎碎的声音。我以为是谁出去方便,转头一看,发现这三个人都在互相挤着熟睡。
难道是我听错?外面的声音仍然响起,我悄悄把帐篷底部掀开,月光很亮,外面只有密林,那种声响没有了,只有无休止的虫鸣和鸟叫。也许是什么小动物吧,我怕有毒蛇之类的毒虫钻进来,连忙把帐篷放下,撩开小门出了帐篷,走到密林边缘准备方便。
尿到半路,忽然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似乎有人就站在我背后,而且非常近,可能连一米都不到。我迅速回头,四下扫视,什么也没有,开阔地中只有那顶帐篷。这种深山老林,连游客都不会来,就算那些喜欢冒险的人,恐怕也不会特意找到这里。这地方应该没什么不干净的气息,所谓阴气,大多数都是由死去的人类所发出,动物毕竟是低等生物,就算有些动物死后有怨气,也和人有关。但这地方长年人迹罕至,所以我觉得这里不应该有鬼。
尿完之后,我转身走向帐篷,撩开小门刚想弯腰钻进去,瞥眼看到斜对面的密林中似乎站着一个黑影。这人影就静静地站着,而且头也是转向我这边,似乎在注视我。我连忙直起腰,心怦怦跳着,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我横向挪了几步,那确实是个人影,但一动不动,就像泥塑似的。我不知道帐篷的背包里有没有手电筒,但此时我有些害怕,就又悄悄回到帐篷旁边,弯腰伸手进去,用力推里面的人。
睡在最靠外位置的是方刚,推醒后他迷迷糊糊问什么事,我朝他连连摆手,方刚是个警觉的人,他揉揉眼睛,从帐篷中出来。我指着那个方向,忽然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影。方刚问:“让我看什么?”
我用力挤了挤眼睛再看,还是没有。告诉方刚之后,他不高兴地说:“你小子分明是睡花了眼,以后看好再叫我!”
钻回帐篷继续躺下,回想刚才的那一幕,我几乎能肯定那不是什么眼花。难道有人暗中跟着我们?可这种地方,连兔子都不愿意来的鬼地方,谁能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