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信递了出去。却如石沉大海。信和传信之人都失去了消息。皇上察觉事情不对,眯了眯眼,命人再传。可是这一次却依然如故。皇上一连派出了六拨信使,却无一回信。
皇上大怒,下了明旨,命令李畚回朝并派太子元若亲自前往监察。可是皇上的圣旨还在写着。前方就传回了军报。那军报说,李畚投靠了稷王,北方重镇接连失守。稷王已经挥兵南下。
听到奏报的皇上身子晃了晃。急召群臣商议。一番折腾部署,太子元若的监察变成了增援。皇上给了他十万大军,让他务必阻止住稷王南下的铁骑。
元若临危受命,立时整顿jūn_duì ,不日就开拔去了北地。
自从李畚叛敌,皇上就开始失眠,即使难得入眠也常常被噩梦惊醒。他总是梦见稷王手持一把利剑,闯进了乾正宫。那剑,兜头向坐在龙椅上的他劈来。他能看见剑身上的不知谁的血,艳红未干。能感受到,那凌厉的刀锋和森寒的剑气。
他惊醒着坐起,汗水已经湿透的了衣襟。刚刚的梦境太过真实,真实的就像是确实发生过的一般。都说梦是预兆。难道,难道他真的要成为稷王的刀下之鬼吗?
皇上再也睡不着,披衣站起,在寝殿中来回踱步。他觉得心慌的要命。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恐惧就这么缠上了他,将他越缠越紧:“叫暮春来。”
皇上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下这个命令,他只是突然非常的想见暮春,非常非常想见。暮春在皇上焦急的等待中翩然而来。
太慢了,也不知道这么久在磨蹭些什么?!皇上的斥责在暮春进门之后吞进了嘴里。他看着暮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抱紧她,一股难以言说的安宁,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那安宁让他觉得温暖,觉得踏实。他烦躁的心绪渐渐的平静下来。
“皇上,奴婢很想您呢。上次皇上说要来看奴婢的,却一直都不来,奴婢想您,却不敢找您。”暮春的声音软软的在皇上的耳边响起,软软的音调和语气,像一首优美婉转的歌。
皇上此时却无心欣赏,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暮春身上传来的那阵阵的香气上。那香味好闻异常,让他有微醺般的享受:“美人,你用了什么香料,好闻极了。朕上次就想问你来着。”
皇上喃喃的开了口,却忽然有些怀疑,上次,上次他真的想问来着吗?上次他好像没注意到过她身上的香味吧。
“皇上又来取笑奴婢。奴婢素来不用那些香的。”暮春柔柔的笑了,眼神里的得意掩也掩不住,那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的香味,是她体内的母蛊散发出来的。那会让子蛊觉得亲切和兴奋。可是却也只有皇上自己才闻得到。
“哦,是吗?可是朕觉得美人可香了呢?!”皇上觉得自己有些昏沉,他张嘴说着,那些话,却似乎不是从他的嘴里出来的。他的身体踉跄了下。被暮春的小手扶住了。皇上低头看向暮春关切的眼。
那是一双多么漂亮的眼睛啊,那眼睛注视着他,温暖得的像是暖暖的太阳。暮春将皇上扶到床上坐下。继续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皇上。
然后她开口说话了,她说:“皇上,如今那李畚叛敌的消息已经坐实。皇上为何不顺便处置了李娉婷呢?!”
处置李娉婷?皇上眨了眨眼,为什么要处置李娉婷。
“李畚为何要在您发出消息之后叛敌啊。还不是心里有鬼。他怕皇上您已经发现了他和李娉婷的奸情。所以才提前动手。他心里早有反意。如今正好有了个由头。所以他立时就反了。”暮春的声音响起,柔柔的,皇上听得极舒服。
皇上因着那舒服,便忽略了那话里的内容。他不去思考,只愣愣的点头。他将暮春说的话都记在心里。那话,就瞬时好像是他自己的心声一般。不再是从暮春处听来的。而是他自己本来就是那么想的。
要处置李娉婷,要处置和李畚有关的李家所有人。他们都该死。他们都该死。朕要让李畚看看。看看他叛敌会有什么下场。他要对他的行为负责。朕要让他众叛亲离。让他痛不欲生。让他悔不当初!
那一夜皇上睡得格外香甜,枕着那甜美的香气。皇上竟然一夜无梦。他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暮春那甜甜的睡颜。头一次他觉得眼前的女子是那么美好,他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很喜欢她。喜欢她陪在自己的身边。
皇上的手轻轻的放在暮春的脸颊上,替她收拾好散落的碎发。温柔的不像是他。然后他猛然想起自己昨天关于李畚的那个决定。他的眼神闪了闪。在暮春的脸颊印下了轻轻的一吻。小心翼翼的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