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虽然是我让皇上去宠幸那些女子的。可是,嬷嬷,你能告诉我,为何我的心还是会痛吗?”李娉婷抚着胸口,那接二连三的喜讯,让她心痛的透不过气来。
她的丧子之痛,皇上没有认真抚慰过。他甚至没为天佑的死掉过一滴泪。可是,他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夜夜笙歌。天佑也是他的儿子啊。
李娉婷觉得心寒至极,她从来没对皇上这么心寒过。当初在听到父亲的指示时,她还有所犹疑。可是如今,她庆幸自己没有手软。如今她的心里只能想起了一个词,哀莫大于心死。李娉婷觉得她已经死心了,对皇上彻底死心了。
她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那一汪蓝天,想,也许应该是时候让一切都结束了。她早该听父亲的话了不是吗?
李娉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嬷嬷,去安排半夏开始下一步计划吧。”
老嬷嬷看了眼李娉婷,眼神有些迟疑,更多的是心疼:“娘娘,你~~~”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去吧。”李娉婷打断了老嬷嬷的话,起身走到床边:“我要睡一会。嬷嬷叫他们不要吵我。”
“哎~~”老嬷嬷应了,慢慢的退出门外。关上房门之后,老嬷嬷偷偷的擦了擦眼角。她们娘娘好苦啊。
半夏走在长长的廊道里,两边是高高的宫墙,此刻已经是深夜,万籁俱静。半夏穿着黑色的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的,踽踽而行。
偶尔路过的侍卫让这幽深的廊道不再那么幽深。半夏是奉命去见暮春的。传达李娉婷的新命令。
那个命令让半夏惊诧不已。那意味着,李娉婷终于下定决心开始行动了。她和她们讲从此走上不归路。她使劲掐着自己的手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老嬷嬷还是看出了她的惊惧。于是冷着眼,冷着脸的警告。半夏只得连连叩首保证。
可是,真的要这么做吗?她已经将消息送了出去,只是不知阁主会有如何打算。应该会同意吧。在阁主的眼里,这该是件大大的好事。他巴不得这宫里赶紧乱作一团才好。这宫里越乱对阁主的大计越有利。
半夏想着,走着。走着,想着。却忽然感觉面前有了一道黑影。半夏忽的站住,惊呼从她的舌尖溢出又被吐回了嘴里。一只手捂住了半夏的嘴。
半夏惊疑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眼睛眨啊眨的。那人压低了声音道:“别叫,跟我走。”
半夏眨了眨眼的功夫,黑衣人已经一把扛起她,飞掠而起。半夏来不及思考,她所有的神经都在与恐高和恶心斗争。抵御着随时会出口的惊呼。直到黑衣人将她放在地上,半夏还缓不过劲的瘫在那,动也不能动。
半夏缓了半晌,抬起眸子,见一个少年站在自己的面前。半夏看着那少年的眼睛,半晌诺诺的开口:“太子?!”
少年看着半夏笑了:“是我。半夏姑娘。”
半夏愣了愣恭声道:“太子这深夜叫人把我掳来,不知有何指教。”
元若笑了,看着故作镇定的半夏:“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见你吗?半夏姑娘,又或者我应该叫你晴儿。”
半夏愣了,看着面前浅笑的元若。尘封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那一年她叫晴儿,是孤苦无依的哑女。他叫江云若,是江天晓的弟弟。一个貌似天真实则诡诈的小屁孩。
半夏想起那些被元若收拾得服服帖帖得日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小狐狸如今已经长成了大狐狸。半夏知道自己更加没有能和他讨价还价的机会和能力。当她的身份暴露在他的面前。他们的关系便瞬间回到了当初的模样。她知道,她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半夏勉强的撑着身子,恭敬的跪好:“小主人,您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元若看了半夏一眼,半夏的恭敬和识时务似乎并没有在元若这里得到赞许。似乎他早就料到了半夏不会做无谓的抵抗。又或者她即使抵抗也是无谓的。
元若漫不经心的开了口,可那话中之意却一点都不漫不经心:“易小楼把你安插在李娉婷身边,想来花了不少功夫吧。”
半夏垂了头,将惊讶全都收在眼底,也是,元若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那么知晓她是谁的人也就不足为奇。只是元若在这个当口来见她,莫不是知道了什么事。
半夏的脑子有些乱,口中不敢乱说,因此只是恭敬的回道:“是,阁主求了药王谷将我治好之后,就把我安排到了一个小村子。我成了半夏。一个从小被寄养在姥姥家,才刚刚被接回奶奶家的小丫头。而我爹祖孙三代都在李娉婷府中做事。我是知根知底的家生子。只是没人知道,真的半夏早就死了,阁主只是让我替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