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戎和朱葳蕤对视的时间越来越久,众学子们一直没等来期待中的朱葳蕤的反驳与呵斥,场上安静的气氛,像是被加入了某种东西,开始便的有些奇怪。
一直不耐烦等着的吴佩良渐渐皱眉。
原本津津有味旁观着的萧红鱼,转头和眨眼的李雪幼对视了下。
离赵戎和朱葳蕤最近的范玉树,不停的转着头,左看看赵戎,右瞧瞧朱葳蕤。
朱葳蕤身后,端着手的鱼怀瑾感觉尤为深刻,毕竟二人是曾经朝夕相伴,一路南下来到望阙州这处天涯海角处儒家书院的老师。
她看着老师的抿唇的好看侧脸和眼里倒映的某人的面容。
鱼怀瑾目光一转,认真注视着赵戎的表情。
此时,赵戎还在与朱葳蕤对视着,目光寸步不让,同时,他余光也察觉到了周围的缤纷视线,微微凝眉。
突然,就在这课堂气氛越来越诡异之时,朱葳蕤身子一转,同时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转身看着鱼怀瑾,“玄机,子瑜说的可是真的?”
鱼怀瑾行礼,“老师,大致不差,只是光是学琴画正,不至于连几个字都不能写。”
朱葳蕤徐徐点头,斜了眼赵戎,旋即忽然转身,面朝空地上的众多学子们,吩咐道:“我要批改卷子,大伙先自习练字,尽量安静,等一会儿选出来字魁,再继续上课。”
场上学子们一怔,纷纷行礼应声,“好的,先生。”
语落后,他们动手忙起了自己的事,只是,朱葳蕤就在空地上的座位间逗留没走,诸学子们,特别是男子,那里有太多心思做事,况且书艺课对他们而言除了写写画画也没什么太多事可做的,而目前又是在等待卷子被先生批改的静不下心来的时候。
率性堂学子们的注意力依旧停留在这边,毕竟刚刚那场好戏感觉一点也不尽兴,不知还有没有后续……
朱葳蕤没再去管他们,只要安静不吵就行,书法一事最忌杂闹之音,而课堂纪律什么的她从来不必担心和亲自看管着,因为有个省心省力、面面俱到的鱼怀瑾。
朱葳蕤回过头来,看了眼赵戎。
他正伸手,动作随意的从旁边范玉树的笔架上取了一只毛纯质佳的紫毫小笔,打量把玩。
鱼怀瑾忽道:“老师,要不戒尺给我吧。”
让我来管。
赵戎猛的抓笔,他抬头瞪了眼这个古板女子,鱼怀瑾,本公子劝你做人留一线,否则我就……就叫人!你好自为之。
鱼怀瑾无视了他的丰富表情,她抬头注视身前的老师。
朱葳蕤看了眼弟子认真的表情,摇了摇头,“不用的。玄机,你去帮我将那只小竹筒取来,顺便再拿一张你们跪坐的这种蒲团。”
鱼怀瑾微怔,不过还是点头转身。
很快,她便一手端着竹筒,一手提着一张蒲团返回。
而这只装有正冠井水的竹筒也牵动着周围所有学子们的心。
朱葳蕤一一接过,她巧目盼了眼赵戎。
赵戎皱眉,表情狐疑。
朱葳蕤一笑,在全场的注视下,将蒲团搁放在了赵戎的对面,旋即衣袍一提,长腿一曲,跪坐了下来,与赵戎面对着面,只隔着一张不大的案几。
众人侧目。
朱葳蕤偏头对鱼怀瑾道:“玄机若有事,可以去忙。”
鱼怀瑾点了点,但是没走,依旧站在她的身后,只是却表情疑惑的看着赵戎,与其他学子们一样。
而赵戎此时也很无语。
朱葳蕤坐姿端正,她将那一叠卷子放在赵戎的桌上,又两指捏着翠绿竹筒,轻轻摇了摇,随后眸光一转,看着赵戎,翘唇,“子瑜不想尝尝这井水吗?”
赵戎眼神恢复平静,继续低头把玩起了那只在山下很受文人墨客追捧的精巧紫毫笔,“不想,凉水塞牙。”
范玉树嘴角一抽。
吴佩良嗤之以鼻。
“噗……”李雪幼连忙缩头捂住小嘴。
朱葳蕤也是微楞,续而失笑,她将小竹筒搁放在卷子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戎,点头道:“子瑜的口味却是与常人不同……”
若有所指,赵戎嘴角一抽。
朱葳蕤莞尔笑道:“那我们就喝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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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时,语落,还没等众人来得及反应,朱葳蕤便玉手一翻,手上又倏忽出现了一只翠绿竹筒,只是眼下这一只竹筒比卷子旁的小竹筒大了好几圈,她晃了晃这只新竹筒,自言自语,“好像还有不少。”
率性堂的学子们纷纷瞪眼,这也是正冠井井水!?
朱葳蕤大袖一挥,赵戎的桌上顿时出现了一套紫檀木茶具,古奢、内敛。
在众人愣神间,她取出清水净了净手,随后,便是动作有条不紊的摆放着,将竹筒内的井水倒出一些,姿势优雅的煮茶烹茗起来。
袅袅的香气很快便弥漫了整个空地。
此时,朱葳蕤提着茶壶壶耳,皓腕上抬,正冠井水煮成的茶水倾入杯中,白烟上冲,她低头轻轻嗅了嗅,霎那被这茶雾覆盖了容颜,脸颊似乎是被腾起的热气染出了点红霞,朦胧的茶雾后,似乎有一张隐隐约约的笑靥。
只是很快白雾散去,众人回神,这时,朱葳蕤脸上的霞光渐散去,她将茶杯搁在桌面上,两指轻抵杯身,缓缓一推,将茶杯送到了赵戎的面前。
“子瑜尝尝,应该不塞牙的。”
赵戎:“…………”
鱼怀瑾与率性堂的学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