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王厚证明,王旖一下惊讶了:“王家二伯也是要移驻熙河?”
“王家家大业大,从江西德江分出一支来也是很正常的。何况王家在熙河的产业,也不能全让外人看着。”韩冈想起当年高遵裕、王韶和自己,三家垄断古渭榷场的情况,不由一叹,“就算是再是清高,也不能餐风饮露,追财逐利都是少不了。只要不弄错了赚钱的目的,也就够了。至于名声,外面用这事攻击不到我头上,放一百个心。”
韩冈又想起了种建中,那一位,可是为了从武职转为文职,而跑去考了一个出身来。
王厚、种建中两人对未来的想法不一样,所以作出的决定不一样。种建中本是将门弟子,所以要求一个文官也很正常。而王厚或者说王家则不同。
武将虽然远不如文官,而且还要从文官那里受着憋屈,但对于想稳保家门的人来说,走武将的道路反而是长享富贵的捷径。就算是诗书传家的书香门第,谁又能保证代代都有进士出来?若考不上进士,基本上一辈子都升不到可以荫补子孙的七品官。即便成功,第三代的荫补官连转为京官都难,只会一代比一代更差。
“别看王副枢如今煊赫异常,几个儿子都有荫封,可日后谁又能保证,王处道这第二代能升到高位去?或者保证王家的第三代***还有出色的弟子?家第两代而绝,王副枢岂能愿意看到?
既然如此,还不如学着种家。种隐君种放可是文臣,但到了种仲平种世衡这一代就转成了武职,现在用了两代人的时间,在鄜延路的清涧城扎下根来,已经成了关中首屈一指的将门世家。
若是处道能学到种仲平的一半成绩,日后也是王家的一个保证。而且正好王副枢儿子多,可以两边下注。分出一个王处道走武将的路子,又是待在自己恩信威望深厚无比的熙河路,哪有不稳步上升的道理?比起种世衡当年守清涧城,起家的情况可是要强出千百倍。”
其实韩冈最想仿效的是麟府折家。
麟州、府州,再加上丰州,位于河东路西北角、位于黄河之西的这三州,与辽国西京道接壤,同时还是位于抵挡党项人攻击河东的第一线。镇守此地门户的jūn_duì ,乃是宋军中难得的精锐。可这三州精锐,直接听命的不是东京城的赵官家,而是折家的家主。
麟府折家对于宋室来说,是镇守边的重臣,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诸侯。从五代时起,折家便盘踞于河东路的西北角。直到现在,河东麟府军依然是掌握在折家旗下。就算朝廷往麟州、府州派遣官员,可又有哪人会跟让所有下层吏员和军校都俯首听命的折家过不去?
其根基之深厚,地位之特殊,人望的高峻,兵马之强盛,种家虽然号为将门,却是根本比不上。这是因为历史、地理等多方面因素而形成的特例。在韩冈可以预计的未来中,折家的地位依然稳固,党项、契丹一日不灭,折家就不需要担心有兔死狗烹的一天。
韩冈当然羡慕折家,在这个时代,‘彼可取而代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无名却有实的诸侯,已经是此时能取得的最好的地位了。韩冈也想在陇西模仿折家的地位,有着一半的水平就能常保家门,不需要名义的统治,一个实质上的控制权就够了。
靠在韩冈怀里,王旖轻轻点着头。自家的夫君都说得这么详细,她已经明白许多。“官人真是深谋远虑。”
“哪能算是深谋远虑?不过是自保之道而已。”韩冈自嘲的笑道,“岳父为国无暇谋身,那才让人敬佩的。只是学不来啊……”
王旖因韩冈的话沉默了下去,谁都知道主持变法者的结果,商鞅可是最好的前车之鉴。谁也说不准王安石、以及临川王家,最后回落到什么样的境地。
韩冈不想妻子太过担心这些不知多少年后的事情。双手探进衣襟中,***着她细腻的小腹,渐渐向下,转移着她的注意力。
“等处道来了之后,你也要跟他家的女眷多多走动。我可是跟他定了儿女亲家,今后可是要互相扶持几代人呢……”韩冈的手指已经探进了晕湿的洞穴,指尖每一记勾划,都能引起怀中娇躯的一下颤动。
竭力被压抑的喘息声,渐渐沉重了起来,王旖的身子也变得滚热。
感受着指掌间慢慢的变得湿漉漉,韩冈低声在妻子的耳边喃喃着:“还是给为夫早点生一个儿子出来,也别让人说我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