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宽街小巷,见那轿子沿着青砖的高墙,最后闪入了一扇小门中,祝艺菲驻下脚步,瞧着那墙面上微微散发着的光亮,皱了皱眉,转身顺着那墙角来到正门处,正要上前去敲门,却见那门自己开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带着许多的仆从呼啦啦的冲了出来,见到眼前的红衣女子时明显一怔,继而突然喜笑颜开的问道:“姑娘,可是哪个门派的修者?”
祝艺菲见他们大多面有急色,便点了点头道:“玄清派第三代散修弟子”
那中年男子闻之一楞,眉头稍微皱了皱,一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红衣女子一边转头问向身旁的仆从道:“玄清派,是哪个门派”
接连问了几个仆从,都摇摇头,其中一个紫衣仆从上前小声提醒道:“大管家,是名散修”
“散修?“那管家搓了搓下巴,换了副嫌弃的模样道:“姑娘,若是来打牙祭的,恕我们顾府暂时不能接待,还望见谅”
“不是,我是来寻你们当家的”祝艺菲也不在意他的无礼,只是微笑道。
“哎,我们当家的又犯病了,这不,我们正要去请太清派的弟子来给治病,恰好遇见了姑娘,暂时不能接待了,还望恕罪”那中年管家一听,便要带着仆从离开,祝艺菲急忙拦住他道:“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言罢,剑指在眉间一划,瞬间一道金粉色的法光直冲霄汉,四周往来之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瞧。
“原来姑娘是结丹期的修者,在下刚才得罪了”那管家一见急忙面露愧羞之色,转身让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当家的正在生死关头,姑娘来的可真是时候”
祝艺菲点点头,迈步行进了顾家大门。
顾家府邸并没有想象中的豪门阔院般的规格,相反倒是更讲求精致奢华,亭台楼阁,花苑小榭,就连那镂刻的雕花边角处藕打磨的十分光滑,祝艺菲只是大略的扫了一眼碎石子路两侧雕塑的石像,皆是清一色的吉兽,就是奇形怪状的模样令人叫不出名字来。
入了正门,那厅堂之内走出一个小童来,在法眼下,面颊上金光烁烁,眉目被一团紫青色的烟雾掩蔽着,大眼圆耳,垂若含珠,坠于肩上,一瞧便是大富大贵的童子相。
那小童出来后,瞧了眼中年管家后,便将目光定在了祝艺菲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半饷方才道:“让你去寻那芝草子来,怎么带了个大姑娘”
管家正要说话,祝艺菲却抬头瞧见那屋脊之上墨云压顶,隐隐有一条巨大的青麟黑蛇盘卧期间,琥珀色的眸子若隐若现,似乎在窥探着她。
那双极为熟悉的眸子令她心头忍不住泛起一丝紧张,便上前几步对着那小童道:“你们当家的可是在那屋中,我正是来治病的”
小童子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先是瞪了眼那中年管家,而后无奈哎的叹道:“你们再去寻,你,跟我来”
祝艺菲见他肉呼呼的小指划来划去的,指挥着,才晓得这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孩子看起来才是这顾府内院的权威存在。
抬头瞧了瞧那渐渐淡去的墨云,脚下的步子也渐渐缓了起来,心头泛起的紧张,激动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几乎令她平静了多年的情绪忍不住强烈的波动着。
直到那垂地三尺的厚重的翡翠珠帘被撩开时,那半倚靠在床头上紧闭着双目的男子时,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那熟悉无比的眉眼一次次在梦中反复出现着,带给她的记忆那么深刻,那么刻骨铭心,就算是忘记了这世间的所有,也不会忘记这张折磨了她百年的容颜。
“大黑蛇,你是回来了么?”她的喃喃低语伴着逸出的泪水还有那情不自禁的哽咽,令那童子也忍不住怔愣了下。
他变了,无比的消瘦羸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似乎随时都可能失去生命一般,惨白的肌肤上毫无血色,浓密如蝶翅般的长睫掩映在深陷的眼窝中,深紫色的唇伴随着那若有若无的呼吸似在微微颤动着,一双交叠的手露在床榻的被子外,纤细的仿若只剩下了一层白色的薄皮包裹般。
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男子无力的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双眼,那双前世中时常带着暴戾嗜血的眸子,此刻却是无尽的纯净和朦胧。
“公子,你总算醒了”小童子擦着眼泪,走到跟前扑在床头,身上的金色光芒丝丝缕缕的钻入男子的体内,似乎在滋养着他羸弱不堪的经脉一般。
“谁.......来了”男子的语调十分低缓,只有气没有音,甚至连转过头瞧上她一眼都显得无比吃力。
“是个姑娘,大美人,说是来治病的”小童子说着高兴的擦了擦眼泪,对着祝艺菲招了招手道:“修者,你过来,帮我家公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