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小和尚从半空落下,将那半截狐尾撤掉,仔细检查了一下,无比的光华白嫩,居然没有一丝瘀痕青紫,祝艺菲才放下心来。
“你怎能如此对我”紫红色的肉球又恢复拉原状,书墨好不容易幻化出的狐态也尽数消失,断了两条狐尾,身中数剑,令来不及休息的他修为大损,想要从鬼王的尸身中钻出来,却被那失控了的束鬼令牢牢缠住,疯狂的吞噬它的元神之力。
“书墨,你没事吧”祝艺菲对着那不断涨大的紫红色肉球问道,那些乱飞的光羽不断的击碎地宫内的壁柱,使得整个宫殿似乎失去了支撑,不断的晃动起来。
轰隆一声,宫殿碰壁上的葬灵藤开始大片脱落,整个棚顶也在急速下压,身后的殿角已经坍塌下来,地面也开始出现诡异而又蜿蜒的裂隙,好似一条条成了精的蜈蚣般,从那兽毯之下缓缓爬出,极为惊悚骇人。
“艺菲,束鬼令正在吞噬我,我先想办法打开爼域鬼门,送你回去”书墨的声音时高时低,听起来像是在进行殊死搏斗一般。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怎么救你”祝艺菲握着剑,紧张的看着那紫红色的肉球,地面已经开始倾斜,自己都险些站不稳,小和尚更是连坐了几个屁股蹲,摸爬着去到紫阳的身边,拽起他的腿,向着高处拖拉着。
“你救不了我”书墨的声音突然变得愈发低沉起来:“艺菲,砍开这个东西,快”
“恩?哦”怔了一秒,祝艺菲才晓得他说的是什么,踏步跃起,凌空飞斩而下,瞬间将那紫红色的大肉球劈开成了两半,紫红色的光羽瞬间散尽,露出里边那仿若灵位般的束鬼令,缠绕着如云如雾般的黑气,正在剧烈的晃动着。
“艺菲,鬼王宫要塌了,我这就打开鬼王之门,送你们出去,只是......”束鬼令中传来书墨气喘嘘嘘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的疲惫不堪。
“只是什么?书墨,若是要牺牲掉你的性命,便不必了,我愿意在这里陪着你”这句话完全是法子内心的,其实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不论她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这一路之上,他对于她的关心和照顾始终如一,再者又是多次救了自己的性命,若是这样换的来人情诗命中注定,那便没什么可惜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书墨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话音刚落,只见那束鬼令之上倏然出现一只巨大的狐影,八条长尾在身后飞舞扬荡,而后一双狐爪倏然将那令牌托举向上,三声悲戚凶戾的狐鸣顿起,束鬼令内突然绽放出一束极强的粉色光柱,直穿透那塌陷下来的地宫之顶,照射在茫茫苍穹之间,激荡开一层层诡异而又华美无比的光漪。
“艺菲,快飞入这玉道之中,回去”书墨大声喊道。
祝艺菲见那狐形幻影似乎尤为虚渺,晓得他是在强撑,急忙将小和尚和紫阳托举着凌空飞起,窜入那玉道之内,甫一进入,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小和尚和紫阳瞬间脱离掌控,向着那玉道的尽头飞去,祝艺菲转过身,用力窜回束鬼令的上空勉强撑住道:“书墨,快跟我回去”
狭长的狐眼突然紧紧闭上,书墨低下头,一只狐尾伸出,将三块玉牒碎片塞入祝艺菲的怀中后用力一甩,便将她抽入那无边无际的尽头。
“书墨,书墨.......”祝艺菲抱着三块玉牒不由自主的飞离而去,看着那颗硕大的狐头愈来愈小直到消失成了黑点,她的身体也跟着开着旋转震动起来,不断的遭受着重击的她最后也不知后脑撞在了哪里,竟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寒霜风雪映草庐,篁竹玉影阅琴湖,深山长流清净月,半世不老半世书。
舞h县县城的西郊百里之外是一处山脉连绵的环湖地带,多野生的修竹和大雁,此时虽未冬季,却是湖水清澄,片冰为结,几只天鹅在地空中盘旋飞舞,成双结对,偶尔落在湖面之上,相互交喙接头,耳鬓厮磨。
湖岸之上的落雪星星点点,与那青葱的翠竹相依相偎,在那稀疏明朗的掩映之处,一座古朴精美的吊脚楼,顶如歇山,朱檐飞花,阳台木栏之上均是精雕华刻,彰显出主人低调的奢华。
此时,正值露水未尽之晨,一男子正倾身立于湖畔,长袖不断的挥舞,将指尖捏住的鸟食不断洒落,引得那一众高傲的天鹅也俯头竞相争实。
“公子,公子,公子”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童稚的声音,不多时便见一灰衣小童高举手中的一片写满字迹的白娟,从那茫茫竹林深处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又怎么了?”男子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些鹅头,继续喂食。
“老爷来信了,公子我给你读”小童跑进之后气喘吁吁的道,他约么十四五岁的年纪,肤白若玉,两颊之上肉嘟嘟的婴儿肥看起来像是在时刻鼓着气般,稀疏的头发有些发黄,被一条灰白色的带子束起,露出那极为饱满光滑的大额头,眉毛清淡,唯有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看着就透出一股激灵聪慧。
“哦,不用了,老爷子也就是翻来覆去的那几句话,你照常回就是了”男子的语气中带着丝无聊和郁闷。
“公子,老爷生病了”小童噘嘴道。
“他总生病,不就是骗我回去么,哼,老把戏了”男子似乎有些烦闷,将手中的鸟食尽数挥洒,落在那天鹅的身上,看起来极像是灰头土脸的富家子弟。
“不是,这回是真的”小童着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