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嘴巴看来是带习惯了,小心回去后樱桃给你缝上。”淮文涵无奈的训斥道,樱桃是他母亲惯用的丫鬟,当初和小书童谨言一起被买进府中的,两人自小亲近,谨言也是最怕樱桃的。
果然谨言不再说话,莫名的脸有些发红道“我跟着公子在外求学,多年未见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说着像模像样的掀开车帘子向外望去,形容忧郁的可笑。
“怕是思美人了吧。”淮文涵笑骂道“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等回去办完丧事,我去求母亲将樱桃许配给你就是了。”
“公子你的话当真?”谨言顿时来了精神,一双眸子闪闪发亮,倒真是像得了骨头的土狗般。
“你家公子我什么时候不遵承诺了,不过.......”他单手摸了摸下巴,有些坏笑道“还得问问人家樱桃是否同意。”
谨言果然顿时蔫了,口中喃喃自语道“这还真不好说,万一她抹不开面子,女孩子都是脸皮薄的像宣纸,哎.......”自顾自的叹了口气,又掀帘子向外望着路过的景色,神情无比纠结。
淮文涵倒是没在去管谨言的心思,只是盯着脸色惨白,命悬一线的祝艺菲开始发起呆来。
夜晚来临,车子行在荒野中,凉风习习,谨言对淮文涵道“公子,咱们今晚只能宿在野外了,坐了这许久也累了,您下车走动走动,歇一歇。”
淮文涵点了点头,车缓缓的停下,官道两旁已不见了重叠的青山峻岭,是大片平坦的土地和小丘壑,一侧的地方还有条小河,涓涓溪流若穿行的玉带,波光粼粼,在初起的月色中美不胜收。
吩咐谨言将手帕在河水中洗了洗,他又踏上车子将她额间不断溢出的汗水擦干,她的双颊已经开始凹陷,眼眶也出现了大片的灰青色,浓黑的发丝竟然生出了几根白发,却更显得娇柔凄美,情不自禁的又叹了口气,将自身身上的长衫脱下为她盖上,没忍住的又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一阵刺骨的冰冷惊得他险些大叫出来,眉头紧锁之下,想起一向疼爱自己的祖母在弥留之际是否也是这幅模样时鼻头竟忍不住酸涩起来。
“公子,出来用饭了。”谨言的声音很大,也带着少年男子该有的稚嫩和青涩。
淮文涵下车望着那白锦缎上摆放的玉盘珍馐不知为何却突然没了胃口。
“公子,这些都是素菜,怎么不吃啊,是不合胃口么?”谨言看着淮文涵呆望着前方一时不知所措的劝慰道“公子,老夫人之事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毕竟咱们接到家书时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了,虽然没有见到最后一面,但老夫人必不会怪罪的,这半个月来您都没怎么食饭,看到您这样老夫人在天之灵想必也会不安的。”
“罢了,你和李叔吃吧,我去河边走走。”淮文涵站起来转身来到河边边,今天的月亮并不是很明亮,虽为满月,但是边缘的地方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远远看去像是椭圆形一般,就这样站了一会,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惊奇的大叫,淮文涵刚想训斥却也呆住了。
清河之上那月光忽然形成一道洁白如玉浓密的光柱直直的射进车中,那光柱中能清晰的看到丝丝缕缕犹如香炉内袅袅的烟气般从上自下输送着,他急忙三两步跑回车内掀开帘子,果然见到那月之精华将祝艺菲整个身体包裹其中,而且越来越浓,光色越来越亮,她的整个人仿若明珠般璀璨无比,圣洁瑰丽。
一旁跟上前来的谨言双腿不住的打颤“公公公子,妖妖妖怪。”
“别胡说。”淮文涵忍不住训斥道,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显然也有些不确定。两人身后的李叔收拾好了东西也跟着看来,他倒是老人家,显然见多识广“这姑娘大概是个狐仙,公子不要怕,你救了她,她将来会报答你的,我小时候在老家放牛时候见过,传说狐仙可以吸收日月精华疗伤,这大概是正在疗伤呢。”
“李叔,你说她还有意识吗?”谨言问道。
“这不好说啊,伤的这么重,估计是被哪个打猎的给弄的,不过应该没事,公子咱们还赶路不?”李叔老了倒是胆子比较大,说了一通没什么营养的话倒把主仆二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这要是妖怪,可不能带回府里啊,别冲撞了老夫人的魂灵。”谨言道。
淮文涵没有接话,犹豫了一会跟着上了车后道“走吧,继续赶路,争取早些到京。”
“好咧。”李叔笑应道,谨言撇撇嘴也跟着爬上了车,靠在角落里问道“公子,你不害怕么?”
“吾乃读书之人,自由正气护体,何惧妖魔鬼怪?走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她能自己治好伤势,我们也不必有太多顾忌了,只是以后只能白日入住酒店,夜间行路了,否则这若是被发现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淮文涵严肃的说道。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