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落,另一方向,姚秀衣同样呆滞的向着枯井走去,他极力追赶,奈何双方看似很近,却如何也赶不上,噗通,他也投入井中。
计无疑与凌轻舞同时而至,纵身投井,同样的笑容,毛骨悚然,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来到井边。
低头向着井中望去,他笑了,与焱狂几人表情一般无二,远处有一人,身上火焰缠绕,正急切的呼喊着他,他却听不见了。
头昏脑胀,五感顿失,无力萦绕心头,思绪渐散,恍惚间,直觉灵魂离体而去,飘荡、无踪、渐行渐远。他就宛如激流中的浮萍,无能改变,只能随着水的流动前行,水流到何处,他便飘到何方。
头疼欲裂,涨脑噬心,在万般苦痛中眩晕,正如当年轮回中仰望的黑暗,人都是从黑暗中来,去寻找短暂的光明......
“铿锵!”
兵器摩擦之响震撼耳膜,远方战马嘶鸣不断,大批的黑甲武士行进,在数十万人的踩踏之下,地面颤抖不止。
“嘶!”
睁开眼,荒凉遍地,蓝天不再,绿地皆无,地是黑色的,浑如墨染,天是黑色的,宛如锅漆。青天不复,墨泼乾坤。
月弯如蚕,残眉侧卧。
寂寥大地上,一支步兵队伍极速行进。观其兵态,身姿挺拔,黑甲覆身,持乌黑长戈,残月下,闪烁冰冷肃杀之气。
队伍共二百人左右,十人一小队,每小队前方驱赶二十几个衣衫破烂之人,其中有老有少,大都衣不蔽体,仅用几块碎布遮挡,甚至有的****身体,个个骨瘦如柴,眼窝深陷,麻木前行。
“噗嗤。”
一人走的稍慢,后面士兵赶上,举起手中长戈劈下,黑色的锋刃,不知经历多少次战争的洗礼,锋利无匹,直接消掉整只手臂。
被砍之人,趴在地上痛苦呻吟,鲜红色的血从断口处喷薄而出,血染红了地面,但是转瞬间,血已经消失,准确的说,是被土地吞噬了。
不一会,被砍之人叫声嘎然而止,因他的头亦被砍了下来,死亡瞬间,他的脸上不是痛苦,而是解脱,死才是归宿,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人死后,队伍再度安静,继续前行,对于同伴的死,俘虏们没有丝毫表情,淡然而麻木。
生来不知何往,死后不知归处。
队伍中间位置,另有一批俘虏,他们明显与老弱残兵不同,身上大多尚穿着破旧铠甲,虽破烂不堪,依然不容小觑,因为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代表他们曾经的荣耀。
为首的奴隶,褐色头发,格外健壮,高约一丈,两只大手和小簸箕似的,粗壮的臂膀孔武有力,从破损的铠甲缝隙甚至能够看见里面虯结的肌肉。
侧首一人,棕色头发,铁塔样的身材,腰间围着一条兽皮围裙,****上身,露出花岗岩般坚硬的肌肉。余下几个奴隶也各有特色。
看守几位奴隶的士兵同样强悍,长戈森列,战甲完好无损,煞气浓烈,怨灵咆哮,也不知沾染了多少生灵的鲜血。
二十多个奴隶中间,夹着一人,在众多奴隶中格外扎眼,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尘土虽多,却难掩清秀之姿。
最惹人注目的当属他的双眼,皎洁而明亮,似与这死气沉沉的世界格格不入,少年轻声自语:“我是谁?”明亮中掺杂着几许迷茫。
黑暗无边,漫无目的的跟随,行尸走肉般前进,茫然、彷徨。几次敌袭都被队伍打散,偶尔碰见强大凶兽阻路,队伍便暂时停留,避其锋芒,待凶兽离开再行,实在躲不开的,士兵会挑选些老弱病残的奴隶当作食物送给凶兽。
此处凶兽差异巨大,有体长十丈的猛虎,虎啸间万兽臣服,有翱翔天空的苍鹰,更有许多不知名巨兽。
曾有一头巨鸟自其头顶飞过,双翅张开,遮天蔽日,风卷云涌,开合之间,横亘万里,威压扩散,众人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那是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藐视。
若遇上逊弱之兽,士兵则会将之斩杀,吸收其血液精华。经过短暂迷茫后,他的心智马上坚定,无论他忘却何事,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保住性命,命才是根本,命若没了,想起来又如何?
简单了解自身状况,十分糟糕,他并没有着急逃走,而是仔细的观察地形地貌以及奴隶与黑甲兵的种种联系,只要是人都会疲累,他在等待最佳时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时间久过,事实令人绝望,黑甲兵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简直就是机器,在他们的字典里根本没有疲倦二字。
既不用休息,自不用换岗,所以利用时间差逃跑根本难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