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琦再次醒来又是晚上。
不同以往的感觉,浑身痛像散了架,又仿佛被大车碾过,骨头节节寸断。
她吃痛的呻-吟了声,抬手按上酸痛的肩膀——哦,腰也是酸痛酸痛的,怎么回事?
只轻轻一动,她就发现了不同。
她一般不用脂粉,屋里也没有用过熏香之类,所以她的闺房中是最自然的干净清爽的气息。
但是这里,她一睁眼,就有一种阴暗潮湿的感觉,仔细嗅嗅,还有一股淡淡的霉腐气息。
这不是她的闺房!
黎琦一翻身爬起来。
身下硬邦邦的,只有一层厚厚的稻草,根本阻挡不住来地面和自四面八方的寒气。
她忽然打个哆嗦,这才发现她的手脚都被冻透了。尽管双手拢着膝盖,一时半会儿的也暖和不过来。
外面的墙壁上,每隔不远就有一盏昏黄的油灯,跟平日烛火的光线相差太多,黎琦仔细辨认半天,才将四周的情况看个大概。
手臂粗的栅栏十分结实,间隔的空隙也小,仅容一只手臂通过。
这里……居然是间牢房!
她的心一下沉到谷底。
为什么?
她白天都是在昏睡,到底发生了什么,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
跟她去过的中京的牢房不同,这里没有别的囚犯,接连几个牢房都是空着的,偌大的空间只有她一个人,四周安静的有些渗人。
心里的惊惧越来越大,她还是忍着没有尖叫。
爹爹,千语,还有黎茗……你们知不知道我在这里?
现在是初春,天气还十分料峭,她刚坐一会儿就受不住,浑身冷的像冰块儿,双手交替的摩挲着自己的胳膊,想借机取暖,根本起不来了多大的作用,再这么做下去肯定要被冻僵了。
她只得站起来,走动一会儿,蹦蹦跳跳的借以取暖;跳的累了,就坐下来暂时休息,恢复体力。
她的身体本来就发寒,要是不赶紧运动一下,说不定就会被寒气损坏了身体。
坐下休息的时候,她的心也静下来,极力的想判断出她昏睡的白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该怎么应对……
估计是知道她醒了,牢房外面很快有了动静,牢头去叫了什么人,片刻后,外面热闹起来,一片恭迎的声音。
黎琦听清楚来的是谁,心底一沉,眉眼也冷厉起来。
瑾瑶缓步迈进牢房,借着昏暗的油灯,看到里面敖饶挺立的小人儿,唇角弯起一个得逞的笑。
牢房太过狭隘,光线也不明朗,瑾瑶的锦衣华服立刻显得跟空旷清冷的四壁格格不入。
黎琦盯着她,双目像是要喷出火来。
瑾瑶像是浑然不知,淡淡的笑着,挑衅的望着,半晌,才一挥手臂让狱卒退下。
“是你!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放我出去!”
黎琦满眼愤恨,她想起昨天父亲说,明天太子大婚,将你一个人放在家里真不放心……
想是瑾瑶趁黎政华不在,强行将她带来的。
可是黎府的护卫呢,黎茗他们呢?还有苏千语……爹爹知道了没,他该多着急?
“还有劲儿冲本宫吼,看来恢复的不错嘛?”这是瑾瑶这些天来心情最畅快的一天,“怎么,睡了一天,睡饱了?”
她笑吟吟的走进,紧紧盯着黎琦,美眸中涌上恨意——看来,是黎政华给她吃了什么东西,才在白天沉睡不醒,晚上又这么精神,怪不得让人几次暗查都没有结果,连最有资格的老太医都查不出原因。
让人沉睡的要有很多种,随便一种都会是她这种情况,昏迷死的昏睡,又无任何异常!
“放了我,你要把我关多久?!”黎琦大叫,“这是哪里?我要见我爹!你不会是背着我爹将我抓来的吧?你凭什么随随便便抓人,这个歹徒有什么两样!”
瑾瑶简直就是个疯子,她一再的针对自己,明里当着黎政华办不到,就来暗的,不知道她派去黎府多少人,黎府有多少人受伤?这让黎政华怎么能压下这口恶气?
“本宫是堂堂大楚的长公主,岂是你说的那种人……看看这是什么……”
瑾瑶悠然的说着,展开一卷黄帛,上面精致的绣边和中间威严的盘龙,显示着这是一份圣旨。
隔着栅栏,逆着灯火,黎琦看了半天,也看不清上面字体,她满眼疑惑,不知道瑾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人,掌灯!”
瑾瑶一声令下,牢房墙壁上的铁质的油盆全部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