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退到昨夜
风鼓着暴雨,夜色深沉起来。
直到会议室召集了群臣,灯火煌煌,清郡王脸色阴沉,心中恼火而难堪……
现在手里就捏着广国公讯符,生怕透了消息,一个不小心袭杀当场……虽不觉叶青会胆大到这样,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风险不能不防着。
“主公召我等来,是何事?”臣子暗自讶异,感觉主公今天虽似心情不好,却不见了之前几日的消沉,恢复威福自用的信心。
“我在夫人里得知了汉侯提前绘制东海海图,为此……”清郡王扫了眼众人,神情自若,平淡说:“你们重新参详一下汉侯所提开拓东荒方案,看是否有疏漏或疑点,给我列册。”
众人面面相觑,心忖莫非又横生枝节了?
讨论片刻没什么新意,因这些都是签署时商议过,人还是同一批人,各家实力没有大的变动,哪会有新的疏漏疑点。
直到之前没有参与过讨论的孙心博出列,开口说:“臣下觉得……半年时间就是最大疑点,但自航运一点来说,诸位或不知水事,长河下游万里,去东海更是凶险茫茫,就算一年时间都未必能完成一次大规模迁移……如各州不借予船只帮助运输,拖上三年都有可能。”
“但叶青这样自信……臣下就忍不住怀疑,他是否有别的高效运输手段,而且疑点还远不止航运上。”
清郡王脸色稍许欣慰,幸自己招揽到了一个专业人士,点:“将你所知都一一列来,与群臣一起参详。”
孙心博知道自己这一举,就得罪了叶青,但自己既已经投了清郡王……而且由于跟龙族有仇,也不可能投叶青,还需要犹豫什么呢?
室内的讨论重新热烈起来,很快汇聚成讯文去了帝都方向,风雨在外面凄迷而过,一只灰麻雀在舷窗上飞起,落向顶层。
而在舰队上,谈话还在继续
“你说说,怎个章程?”章副都督脸色好转些,本着不得罪的心思,揣测模糊命令还真是孙心博滑泥鳅的风格,事成事败都可推脱……真是越老越胆小,半点不见当年纵横东海的风骨。
贺天明扫了眼两人,压低声音:“湘北三郡割出去,划给汉国,这对郡王来说,何其大患?”
“而且我记得二位将军跟我一样是湘北出身,你们不觉得这有点巧合?”
“你……”章副都督脸色一沉,想到些,不敢直斥,压低了声音:“你这是拿着性命赌博”
“你何必如此?你才三十不到,就已是副都督,日后还怕当不了都督?”
“我知道,就算成功,都种祸不浅。”贺天明站住了,凝视着两位副都督面孔上的皱纹,无声一笑:“我们都不说假话,这副都督到都督虽只是一步,要跨过去却千难万难。”
“有的甚至在副都督的位置上呆了数十年,都无法跨过这步。”
“大劫在既,风云变色,我才敢闯这个祸。”贺天明只淡然一笑:“我投的是清郡王,借此压一压,让这汉侯吃点亏,迫使改变利益交换,进而拿回湘北这就是郡王的意思。”
“看看这里……母港都让人占了,还封锁着进入不得”
二个副都督都是沉默,不是让这热血话语鼓动,不是怕了汉侯,而是想了很多……最近皇家水师第一舰队到下游,水师内部系统确透下风声,要有点收获,不能徒劳无功……
天庭禁止内战,但这这种摩擦上面根本不管。
贺天明看情况,心里一喜,忖思:“有门,只是这两人年岁较长,有妻子有家族,自不光棍,不肯轻易冒险。”
“其实要不是我受北魏压迫,也不敢行这事。”
就见着对面两人斟酌的说着:“此事,还需请清郡王……明确指令才行,否则我们担当不起。”
“哈,这事是能落明在纸面上?就算当面问郡王他也是不会认……我知道二位有着家人顾虑,没关系,我先上,汉军反击后你们自可被迫卷入……怎么样?”贺天明顿时鼓动着。
“不过这功就是小弟我,二位哥哥不能抢。”
“这样啊……”
“这样…不是我们自己动手,有人免费当炮灰,何乐不为……”又有些忧虑,说着:“这……会不会动摇朝廷的和议大计?”
“怎可能?和议下两面都有默契,军舰对轰可跟欺负民船不同,提着脑袋的事,大伙都做做样子就撤……谁还真打?”
“控制好冲突,皇家第一舰队主力就要到了,这点摩擦算什么?”贺天明又鼓动的说着。
这话说得粗糙,但理不糙,朝廷就是道理,既清郡王不想让出湘北,朝廷水师舰队不愿无功,那……压一压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