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丫环里唯独墨菊猜到了一些内情,因为她正是年前陪秦夫人去送首饰的丫环。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从当初的情况来看,夫人喜欢表姑娘似乎是因为那个胎记,所以在得知表姑娘的胎记是假的时,才会愤怒生气。
她记得后来夫人还写了一封信,让她派人加急送到临安,不过后来夫人坠马失忆,似乎也忘此事,对表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她虽然好奇,但夫人都不记得了,她一个丫环自然不会去触表姑娘的霉头。
可如今看来,这事只怕不小。不然以夫人对表姑娘的疼爱,断不至于频频冷脸。
要知道表姑娘原来在相府那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夫人对她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要什么给什么,甚至连公子都要靠边站,惹得公子十分吃味,暗地里没少跟她们抱怨嘀咕,说谁才是亲生的。
她们有时当作笑话讲给夫人听,夫人只说表姑娘长的像她,又是哥哥嫡亲的血脉,她有意亲上加亲让她给公子做娘子,自然要疼些。
虽然公子很多次表示并不喜欢这个表妹,更不想让她当娘子,但夫人却似铁了心一般的,非要撮合这段姻缘。
公子虽然不成器,却是个孝子,纵是心里不愿也只能听命带着表姑娘四处去逛。
当下再见夫人神色冷淡,墨菊犹豫了片刻,终还是倒了杯茶端上前,一边请王氏喝茶,一边问:“夫人可是恢复记忆了?”
王氏正在想事,闻言才想起来自己去岁写过信给临安的兄长问明此事,正是让墨菊去办的,当下忙问:“去岁的信可送到了,临安那边可有回信?”
墨菊吞吞吐吐道:“去岁倒是有一封从临安来的信,只是刚到门房就被表姑娘拿去了,说是舅老爷写给她的家信。”
王氏面色再次一冷,吩咐墨菊:“你现在就去巧丫头那,让她把信交出来。”
“是。”
墨菊应声下去了,王氏却被这突来的记忆打得措手不及,喝过丫环端来的药后,便挥手让众人下去,然后从床边翻出一件小衣,看着看着就掉了泪。
她没想到一直当“女儿”宠了十来年的外甥女竟然是个假的,天知道她去岁知道的那一刻有多震惊和愤怒!
而当她揪着王巧倩为什么要骗她的时侯,她却只知道掉泪,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照母亲的说的行事。
王氏听完既愤怒又痛心,愤怒的是哥嫂一家对她的欺骗,痛心的是她那亲生的孩儿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
要不然,哥嫂为什么要用一个假的外甥女骗她十几年?!
一想到那个最坏的结果,王氏就觉得喘不上来气。
在后悔痛心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一早,她便带着丫环婆子去城外的道观上炷香,想祈求神灵保佑她那个可怜的孩儿还在世上。
然而还未出城,半路上却横生变故,那拉车的马儿不知为何突然受惊,疯跑起来,将她和车厢里的一众丫环婆子都给甩了出去。
再醒来后,她便忘了这事,要不是这次巧合再次撞到了头,只怕这段记忆会永远尘封,再也没人知道,曾经有个孩子来过这世间
正当她想的出神,门外晌起墨菊的声音,“夫人,信取来了。”
“快拿进来。”
王氏迫不及待的从墨菊手里接过书信,展开看来,半晌后,信纸悄然划落,掉在光滑的丝绸锦被上
墨菊好奇的瞟了一眼,只见上头写道:“外甥女未曾满月就病折夭亡,为兄怕你伤心,只得匆匆找个了同龄的女娃替代。未能看护好外甥女是为兄之过,但事已至此,还望阿妹保重身体,节哀顺便。巧儿丫头替外甥女承欢膝下多年,阿妹不若能将错就错”
短短的一段话,看得墨菊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