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这两个迟来的兄弟今天却都没忍住眼泪,释行用经书挡住了自己的脸,他说他想念段往生咒来超度大齐,其实他和我都知道,大齐的魂早已不在这里了。只是念经的声音听起来却是颤抖的,我知道他在哭,只是不敢让我看见。
我用布用力地擦了擦墓碑,然后把带来的酒给倒上,放在了他的墓前,随后用手抹了一把脸,甩掉了沾在脸颊上的泪水,低声道:“兄弟啊,我和释行来看你了,你别怪我们不送你最后一程。释行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是逃走的。因为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送你,我特别害怕看见你躺在那里不动的样子,特别害怕他们让我给你读悼词。咋读呀?说你是我兄弟,说你为了救苦毒婆婆死在了我的怀里,说你爱喝酒,爱和我打趣。我不想说这些话,因为说了以后就代表将来这些事儿都没了。”
我轻轻举起酒杯,递了一杯给释行,他把经书放下来的时候我看见满脸都是泪水,不断地用自己的手摩擦光头,低着头接过酒杯,没有喝。
我和释行一起将被子里的酒洒在了大齐的墓前,然后释行蹲了下来,拿起酒瓶子“咕咕”的就往嘴里灌。
我饮了一杯酒,一边哭却又一边傻笑着说:“你说要是真有另一个世界,咋俩还能遇上不?要是能遇上的话,我肯定陪着你喝三天三夜,喝到你吐为止。让你断了喝酒的念头,男人真不能老是喝酒,你说说你多不靠谱。我让你撤,你就是不撤,我让你走,你又偷偷跑回来了。你但凡能听我的话,但凡能听我的命令,就不会躺在,躺在这里……”
终于还是说不下去,将脸埋在了双手之间,还是哭的很伤心,我可以对危险越来越麻木,可以对自己的生死越来越看淡,但是却无法免疫这样的伤心,无法对朋友的倒下而无动于衷。
回去的路上,在车子里,释行哭的和个娘们似的,只是我没嘲笑他,因为在那时候我也将头埋在双臂之间,痛哭了一路。
有人说,如果你还能哭泣,就说明你还有感情,你还是脆弱的。
我却喜欢另一句话,如果哪一天你连哭泣都不会了,也感觉不到寂寞和孤独,更不会整天特别文艺地说自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那并不能说明你变的坚强,只能说明你不再拥有勇敢。
在我十八岁,快生日的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虎哥开着车载着来两个哭泣的男人一路往回走,我却总感觉自己的心有一半落在了身后的冥园里,留在了那两个已经空了的酒瓶子旁,留在了那张微笑的照片下……
两天后,国字号第五组的人来了,让我意外的是,这一次要求见我的人居然是叶珊珊,一开始我还不知道,当她带着人走进重华殿和我见面后我才惊讶地发现,互相都是认识的,也算是旧识了,过去一起读过书,还敌对地动过手,当然那段读书的日子和我救她的日子她也许已经忘记了。
我和林雅丽一起接待她,一开始自然是礼节性地互相问候,接着我便直奔主题地问道:“既然国字号第五组说可以帮助周忻,那是怎么个帮法?”
叶珊珊笑着回答道:“国字号第五组对于杭州事件的处理方法,其基本原理是参考我的。我原本身体内存在有妖仙,在我没有法术保护的情况下便会发作,彻底失去原本的记忆和意识。但是国字号第五组却可以克服这一点,将我身体内从小和我的灵魂纠缠在一起的妖仙灵魂抽离,因此基于这个原理,我们相信可以帮助周忻小姐。”
她说的很官方,我身边的林雅丽平时是漂亮小姐,真到了谈判桌上那绝对是和我一个等级的女中豪杰。当场开口问道:“那如果失败了呢?你们有多少把握?”
叶珊珊片刻后回答道:“我们的把握只有五成,如果失败周忻小姐还是会保持原样。”
她给出的回答还是可以让我们容忍的,保持原样的话那也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林雅丽微微一笑道:“你们有什么要求?”
这才进入正题,叶珊珊微微一笑道:“我想两位都是明白人,上古大族闹出的风波其实在它们上一次攻打你们妖脉没有成功之后就已经注定要结束了,这次巫族被你们收拾掉后仅剩下的上古妖族和站错队的僵尸帝国或许会联合自保,但是被解决掉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们国字号第五组也想在这最后的关键时刻来掺上一脚,想和你们进行一次合作,在围攻僵尸帝国和上古妖族的时候一起发难。我们要求不高,要的只是尸体,至于宝物和功法之类的你们都可以拿走,我们不需要。”
竟然是来找联盟的,看来上一次“臭脸”被我太师祖给教训的够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