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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顺听到云初起、叶正飞要把严鸿的随身机密直接给皇上,背心已经隐隐汗湿。梁如飞继续侃侃而谈:“若单说这云初起、叶正飞两人持此看法,倒也无妨。他们官不过试百户,就算在钦差大老爷的锦衣卫队伍里,王霆、刘连是副千户,高过他们两级。可是偏偏钦差随身护卫的总兵俞大猷却赞成这两人的主张,认为就该等待朝廷另派使者前来。俞大猷这老儿,虽然脾气臭硬,可手下有二千车营,前番在马莲堡外击退了鞑子几千铁骑的,而且据说和陆大都督还有交情。他既然发话,锦衣卫这边却也不得不掂量着了。”
阎儒听到此,冷笑道:“这俞大猷原来也是个不知趣的。他本是一介武夫,带兵保卫钦差的。如今钦差遇难,他莫非就没有责任?何必参合到这其中来?”
梁如飞道:“俞大猷素来就是这个脾气,不然也不会在江南得罪胡宗宪混不下去,被钦差调到西北来了。可是还有一出,那宣府副总兵马芳,大同副总兵麻禄两个,却又独执一词。他们,说此刻鞑虏兵临前线,钦差是在敌阵之前遇难,应比照战时例子,事急从权。钦差随身的公文中,多半有后续应急的方略,若是一来一回先给朝廷,中间耽误时日,而交给单个随员,又难以服众。因此上,应将钦差的箱子立刻打开,由随行的各路文武,共同研读。看其中有哪些临战处置之事,可以立刻执行;哪些需要上奏朝廷,哪些银票可以按钦差生前所说,直接犒赏军士,一一处置,免得耽误。他两个这是摆明了要坐地分赃,捞些好处,也免得钦差在奏折里写了他们什么不是之处。这说法固然是混账透顶,可这两人加在一起。手下有一万多兵马,正是马莲堡的地头蛇。其他众人就算叱他荒唐,却又怎敢正面相抗衡?因此大家便在这里相互纠缠不下。”
杨顺道:“梁先生,那你来此告诉我此事。却有什么打算?”
梁如飞道:“军门,梁某本是江湖人,明人不说暗话。我家大公子的机密箱子中,关于军门您的东西,颇为不少,真要是给抖出去,对您绝没什么好处。就算我家老太爷严阁老是您义父,可是他对我家大少爷爱若掌珠,现在大少爷死了,您要指望他给您说多少好话。我看难保。还有我家老太夫人,更是把大少爷爱如心头肉,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而我家阁老又对太夫人言听计从。这么折腾起来,您老前景可视不妙。”
这话正说中杨顺心思。杨顺咬牙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梁如飞道:“这箱子,无论送上朝廷,送给严阁老,还是送给陆大都督,这事儿您都讨不了好去。可是眼下却有个机会。马莲堡中大家争斗一团,群龙无首,谁也压不住场子。您最好赶紧带兵前往。您是宣大总督。钦差不在,数您为大,总督又有军政兼管之责,那么接掌事务,理所当然。那马芳、麻禄都是您的部下,自然听您的。便是有不服的,您数万雄兵在手,怕他何来?拿到这份机密之后,如何处置,如何善后。便是您的事了。便是要上奏朝廷,移交文件,您也不妨在其中略做些手脚。”
杨顺听到此,也觉有理,干笑道:“梁先生倒是给我指点一条明路,却不知道杨某当如何报答?”
梁如飞道:“报答云云,不敢说。梁某也不是菩萨善人,此事无非是大家相互帮忙。杨军门若拿到箱子之后,还有两条。一条是钦差的这个死法,您得给帮忙改一改,改成白莲行刺也好,改成乱军中冷箭也好,总之别让板子打到我梁某头上,我宁可来个护驾不力,也不想落下勾结蒙古公主,行刺钦差的罪名啊。还有一条,钦差机密箱子里的钱财,梁某看来至少有几十万银子,梁某狮子大张口,想请军门赏我五万两。出了这事儿,梁某也不想在严府再端这碗饭了,有点银子,出去寻个地方过后半世也是方便。杨军门,不是夸口,钦差的行踪举止,梁某跟了他两三年,多少熟悉些。您回头在朝廷和严阁老面前把话说通,梁某也不是一点没用的。此外,还有那钦差随行的锦衣卫和严府家丁,您也得多少给他们一些好处。只要得了好处,他们倒也能做您的援手,帮着对抗俞大猷、马芳、麻禄这三个军头。”
杨顺恍然大悟,明白梁如飞是为了自己免责保命,前来投靠。这倒是合情合理。而梁如飞也有言在先,你要圆谎还得靠我,别想着卸磨杀驴。至于五万两银子,杨顺倒真不是特别在意的。说到收买钦差随行的锦衣卫和严府家丁,这更是符合他的一贯策略。
想到此,杨顺便故作沉吟道:“梁先生,事关重大,本督已明白了。你且先去后面休息,待我再计议一番。”梁如飞拱手退出。
送走梁如飞,杨顺问阎儒道:“阎先生,你说这事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