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知道儿子被老狐狸算计了,可也只能暗叹儿大不由爷,管不了了。盐引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沈家几代经营,拼命积攒,到如今手中也不过一万二百三十张盐引而已,沈家能有今天的财富,也全靠这些盐引。如今这小祖宗一句话,就舍出去三千啊。便是潘淑儿是金雕玉琢的,她也不值这个数啊。、
潘启德却满意的一点头道;“好。年轻人,果然有些魄力,那便用这三千盐引替换下淑儿的庚贴,你们几家出什么,老夫不问。不过谁去见这钦差?”
沈天鹏道:“晚辈义不容辞。我身上好歹还有个举人的功名,那严狗贼总不会把我也枷号示众。”
见有人自告奋勇,众人暗自长出一口气,只有沈青山额头上汗出如浆,怒道:“你这畜生!你是咱沈家的独子,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爹……怎么活。也罢,要去也是我去。”
沈天鹏笑道:“父亲不必担心,钦差行辕总不是山贼山寨,便是严鸿狗贼再如何嚣张,他也不敢随意加害于我。”
各家见有了去探路的,也纷纷慷慨解囊,很快,一份丰厚的礼单就拼凑了出来。这也是江南富庶,这些世家家底厚实,否则断断拿不出来。沈少爷带了几个下人,拉着这些礼物,前往钦差行辕。
沈青山不放心,派了自家的家生奴,前往钦差行辕外打探消息。不多时,有家奴回报:大少进了行辕,是钦差身边的长随出来迎接。
一时又回报道:“大少可能和钦差谈的不错,听说钦差命令置办席面款待大少。”
沈青山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儿子不简单啊,小阎王这等凶人,还是能谈的入港,或许这一次因祸得福,还能攀上钦差的关系。
到了未时时分。沈天鹏满面红光,雄赳赳返回潘宅,先自施了礼,然后道:“晚辈幸不辱命。总算为我几大家谈了条活路出来。”
潘启德急忙问道:“如何?钦差收了礼物,答应不再追究了?”
沈天鹏道:“钦差把礼物退回了一多半,地契、店铺全都没要。古董、字画倒是都收下了,说是回家孝敬祖父。”
沈青山忙问道:“那盐引是不是也没要?”
沈天鹏看了一眼老爹,老实回答道:“盐引要了。钦差看来对贩盐很有些兴趣,这盐引他怕是不嫌多。”说完不管老爹那副苦瓜脸,精神抖擞接着说道:“钦差告诉咱,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日后大家可以放心大胆的做海贸生意,大家一起发财。若是没有路子的。或是不知道该贩什么货的,可以去问他。但他也对咱几家有个要求。”
潘启德咳了一声:“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钦差要什么?是钱,是物。还是人?”
沈天鹏道:“都不是,钦差要咱们缴商税。”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这帮人靠着家族中的文臣名士,都是明朝的免税阶层,如果翻开鱼磷册页,你在上面是找不到他们名字的。即从人口统计角度,他们不包含在内。要知封建时代的人口统计,目的是为了收税。在另一个时空的“我大清”为什么人口2亿,而明朝只有6千万,这当然不是什么“我大清”英明神武,人口激增。实际就是清朝入关后。狠狠薅了世家名门、文人士大夫阶层的羊毛,让他们乖乖交税,把名字登记在了鱼磷册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