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砚微笑道:“严小相公有话请讲,小女子知无不言。()”
严鸿咳嗽一声道:“女侠既然为江湖中人,但不知,那个……对山东八十四寨的情形可曾知晓?”
张青砚瞬间恍然。原来对方今日这般献殷勤,是为了那丑姑娘孙月蓉?想到此,她不由暗生一股怒意,故意道:“这山东绿林的事么,要是大事我倒是知道,要是小事,便实在无从知晓了。”
严鸿如同多数年轻人一样,说到自己关心的事,有时便失了心机,哪知对面这女侠心思灵巧,早把自己的想法看透。他还笑道:“喏喏喏,张女侠请用点心,不必客气。我打听这事,倒也不算小事。山东绿林据说有个总瓢把子,姓孙的。”
张青砚心道:来了。你这纨绔实在可恶,你和孙月蓉那狗皮倒灶的事,在莫家村师姐便与你说破了。连那么无耻的事都被我们看到,你还想瞒什么?绕什么圈子?她暗自冷笑一声,也不点破,只道:“这个倒是知道,震山虎孙烈孙老英雄,乃是少林俗家旁支弟子,拳脚刀法都算的上不弱,堪称山东道上一条好汉。”
严鸿道:“他有一个千金,也是习武的,这个……”
张青砚嘻嘻一笑:“严小相公当真消息灵通,孙老当家确实有个千金,绿林中喝号胭脂虎,也是山东绿林中一位响当当的人物。说来,前些日子刚刚成婚,大概算起来还不足一月光阴吧。”
严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消息。还是觉得如中重锤。嘴里面的酒,都觉得一阵酸一阵苦。但他还是强忍着问道:“但不知,这孙小姐,啊,她和她相公,可否……可否圆房了?”
张青砚看眼前这个纨绔,当初在慈溪山谷和莫家村,刀剑加颈都还在嬉皮笑脸。如今却是这患得患失的嘴脸,心中越发生气,恼恨对方为了个丑姑娘而讨好自己。
她又暗自想来,若说自己输给师姐那还情有可原,毕竟师姐是何等佳人,天下间本就少有人及,那还算勉强可以接受。可我青衫龙女,莫非在男人心中,竟连胭脂虎孙月蓉那个丑丫头也比不过了么?哪有这般道理!想这花前月下,一个英俊少年与一个貌美女子对酌。()谈论的却是另一个女子,偏生那女子又是个极丑陋的。怎么想怎么感觉很不是滋味。
好个张青砚,心中一转念,便定了个章程:我便故意说个谎话,看看你做何反应。算来若是所料不差,用不了几天你们就能碰到,看你到时候如何与她对面?
想到此,张青砚故意把头一低,仿佛说到那难以形容的话题,露出不甚娇羞的模样道:“小相公你太也无理。小女子虽然闯荡江湖,可也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小相公怎的这种羞死人的话也问的出口?说起来,我们江湖中人,不比你们这些为官做宦的人家,讲那么多俗礼。何况绿林中人,娶妻嫁女,都是一言而定,难不成还要去弄份婚书回来?成亲当日,自然……自然就圆房。”
严鸿其实也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他毕竟来自比这个时代开放的多的21世纪,对于这些事看的也不是说看的要死要活。先不说自己是孙月蓉第一个男人,单就说自己当初跟孙月蓉说过的话,也是要的你这个人,而不是要你守什么清白贞节。即使她已经被另一个男人占有过,自己也不会嫌弃。
一路上,严鸿也是用这种想法让自己的心态尽量平和。可今天从张青砚这得到佐证,仍觉得不是滋味,心口隐隐作痛。片刻,他长叹道:“原来如此,其实这本是正常不过的事,却是我太过自欺欺人了。”一边说,一边手里却将几块栗子饼捏成了粉末。
见他那副唉声叹气的惆怅模样,张青砚在享受报复快感,大感暗爽之余,又觉得,孙月蓉那般模样的丫头,都有这么个出身高门的英俊公子惦记,还为她长吁短叹。而以自己的花容月貌,惦记自己的人又在哪?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她更直接地问道:“严小相公打听孙姑娘,不知为的什么?”
严鸿此刻心中颇为难受,有个人来询问,自然是要狠狠的当垃圾桶了。他又借了几分酒意,再加上眼前的张青砚这位美人,表现实在善解人意。因此上,严鸿便敞开话题,对张青砚一一诉说他与孙月蓉相交之事:“二位女侠,令师姐说江湖上传言我与月蓉有儿女私情,做下那人伦之事,这本不假。我与月蓉,确是两情相悦……”
严鸿侃侃而谈,说他与孙月蓉初次酒楼相逢,当铺赠银,同游玉渊潭,绑票赈灾……这些故事原本在他心里存放得煞是完整,今次却是第一次与人完整诉说,那真是声情并茂,感人肺腑。就连大兴山那档子事,也没隐瞒。
这一番足足又说了半个多时辰,严鸿最后说道:“实不相瞒,我这次下山东,就是为了她,至于放赈的事,倒是居于次席。”
“可是如今,她不仅出嫁,而且已经与人……呃,圆房,小相公你还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