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宝蟾与严鸿同岁,只大两个月,身形高挑,唇红齿白。虽然说不上十足的艳丽,却另有一番俏皮玲珑的风情,尤其她跟随欧阳太夫人几年,行事沉稳,言语得体,一对眸子明亮之极,眼珠如乌漆般黑亮,时时流露出如水灵光,惹人怜爱。
在严鸿挖掘的正牌死鬼记忆里,这位宝蟾姐对严大少爷,似乎颇有意思,近来每次他来拜见奶奶,总能看见宝蟾眼中的秋波频送。
可是不知道是担心夫人胡晚娘喝醋,还是别有隐情,严鸿发现被他附体前的正牌,倒真没诚心动宝蟾的心思,顶多是口头上调笑两句罢了。
对进入一个不熟悉的领域来说,暂时保持旧制总是不错的。严鸿决心也别去动这位太夫人房中的一姐,免得招惹上说不清的麻烦。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何况自己毕竟是21世纪来的新青年,哪能学那些**文的主角,见一个收一个呢。
因而他每次遇到宝蟾,也就限于彬彬有礼的招呼,或者一般的关心问候,比如“这两天有雨,天阴返潮,宝蟾姐要多加些衣服,春捂秋冻”一类的。
他却不知道,这种平等朋友之间的问候,反而让宝蟾越发觉得大少爷坠马之后比坠马前更加正经和体贴了。
且说这会儿严鸿独个走到院门口,见宝蟾招呼,便也搭个礼:“宝蟾姐姐好。奶奶这会儿可有空闲?”
宝蟾嘴角一翘:“有,有。老太夫人刚午睡起来,才问大少爷呢。”她走近一步,轻轻对严鸿道:“待会儿留心点,老太夫人可能要问大少爷睡书房的事儿呢。”
严鸿一惊,抬眼看宝蟾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顿时雪亮:“宝蟾姐,是你告诉老太夫人的吧?”
宝蟾一怔,摇摇头:“天地良心,大少爷,我确实知道你睡书房的事儿,但真不是我告诉的。”
严鸿心下尴尬,口中道:“哼,宝蟾姐你竟然私窥我的院子,很过分啊。”
宝蟾道:“谁敢私窥大少爷的后宅啊。是你那童仆严安,那天来找我要厚被子,说给你在书房里搭铺用的。小孩子的嘴管得住什么。”
严鸿叹口气道:“是啊,谁叫咱房里没啥精明的人用呢。”
却看宝蟾俏脸一板:“坏死了。”
严鸿一怔,猛然醒悟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讪讪道:“我没那意思,宝蟾姐别误会了。”
宝蟾哼了一声:“大少爷的意思,我们做下人的哪里猜得到啊。快进去吧,免得老太夫人多挂念。”
严鸿点点头,跟着宝蟾进屋去,见欧阳老夫人正坐在床边上,一个小丫头在给捶着肩。严鸿把手里东西交给宝蟾,上前一步,跪倒磕头:“奶奶,孙儿拜见奶奶,祝奶奶福寿万全。”
欧阳氏见长孙来了,脸上每个皱纹里都露出春意:“鸿儿快快起来。自家人客气什么。”
严鸿起身,从宝蟾手里接过包裹,呈给老夫人:“奶奶,城南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里面做的绿豆糕挺不错,又细又甜,孙儿买了些来给奶奶尝个新鲜。若是不中吃,就留给宝蟾姐她们吃也好。”
欧阳氏见孙儿孝顺,笑的浑身颤抖:“好好好,鸿儿,有你这份心,奶奶啥都爱吃啊。”
宝蟾在一边也凑趣道:“其实大少爷何必买绿豆糕,您这一张巧嘴,那不就是满口流蜜么?老太太靠这,就能甜到心窝里啦。每天听大少爷一句话,能活到一百八呢。”
欧阳老夫人笑骂一句:“你这丫头,越大越没规矩啦。”
严鸿就势上前:“奶奶,我来给您捶背吧。”
欧阳老夫人连说“好好”。严鸿便走到老夫人身侧,坐在床上,有板有眼地给老夫人捶背,不时还使出推拿手法,在老夫人肩头、脊背上拿捏几下。
老夫人舒服得轻轻叹息,忽然开口:“鸿儿,奶奶听人说,这些天你睡的书房?”
来了。严鸿心中暗自一紧。偷眼看看,宝蟾冲自己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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