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谢总督的人查出了洛将军和江南旧族暗中有来往。洛将军在江南有良田万顷,有八处大宅子,养了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妾室,光是戏班子就养了两个。骄奢yín 逸,样样都占全了。他只是普通将门出身,只凭洛家的家底和朝廷俸禄,如何供得起他这样的挥霍?”
“我早就疑心他和江南旧族勾连,私下一直在搜寻证据。”
“此次刺杀一事,或许就和他有关。”
“洛将军如果闻讯就赶来救援,也就罢了。如果他有异心,必会故意拖延。”
方子詹和周礼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底的惊惶和愤怒。
如果……如果行凶之人也有洛将军一份,那今夜就真的凶险了。
一座总督府,五千精兵,真的能护住太子吗?
咚!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响亮的鼓声。然后,嗖嗖嗖声不绝于耳。
上过战场的人都清楚,这是众箭齐发的声响。旋即,有人中箭惨呼,有人高呼着“这里走火了快来扑火”。
原本隐约的动静,竟越来越清晰。也可见,外面的攻势愈发猛烈了。
……
周礼想了想,低声道:“殿下,谢总督他们还被关在院子里?要不要请他们都到殿下这里来?殿下这里兵多人足,最是安全。”
这个建议倒是合适。
刺杀一事还没彻查出眉目来,谢总督几个便是有些牵连,也得等日后定断。
李景略一点头:“也好,你立刻请他们过来。”顿了顿,又添了一句:“江按察使三个继续关着,请谢总督到我的屋子里来。”
一炷香后,满心惊惧愤怒的谢总督,老泪纵横地跪在了李景的床榻前:“臣实在无颜见殿下。”
这半个多月来,谢总督日子绝不好过,眼中满是血丝,满面憔悴。昔日一把引以为傲的美髯,也没了心情打理。结在一起,看着颇有些邋遢狼狈。
年过四旬的谢总督,跪在床榻前,哭得货真价实,绝无半分作伪。
李景轻叹一声:“谢总督别跪着了,起身吧!我相信,刺杀一事,和你无关。关你半个多月,是为了给众人一个交代。”
听到熟悉的温声言语,谢总督既感动又羞愧,老泪纵横,硬是跪着不肯起身:“是臣无能。臣枉为江南总督,却不能真正掌控江南。连累得太子殿下受了伤,现在还有这伙凶人明火明箭地来围攻总督府。”
“臣没脸见殿下啊!”
李景接连说了那么多话,呼吸有些紊乱,以眼神示意方子詹。
方子詹定定心神,伸手扶起涕泪交错满脸羞惭的谢总督:“江南情势错综复杂,总督大人上任不过一年多,想掌控江南,谈何容易。殿下前来办差,总督大人尽心尽力辅佐殿下,何错之有。”
“殿下中气不足,不宜劳累。请谢总督过来,是怕歹人冲撞总督府误伤了大人。请大人安心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