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有一子一女,倒是女人走得早。”
刘凌嗯了一声道:“老人家……祖籍何处?”
那老渔民张了张嘴,忽然醒悟过来:“回王爷,草民世代居于此地。”
“哦……老人家,可曾到过流求?”
老渔民孙金秤身子停了一下,然后追上刘凌的脚步道:“王爷要征伐流求?”
“正是!前些日子流求的蛮人竟然敢袭扰我大汉疆域,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孤这次率水师南下,正是要征讨流求。但海上天气变幻无常,激流暗礁诸多困难。若是没有人引导的话,大军难以穿越茫茫大海。孤这次到了你这村里,也是为了寻找有没有熟悉去往流求海路之人。”
孙金秤正色道:“王爷所说极是,大海之上航行乃是极凶极险之事。草民虽然不曾到过流求,却听父辈之人说过。从崇武出海,若是顺利的话只需十数个时辰就能到流求岛。但却要等风向,若是风向不对,走不了多远就会葬身鱼腹。大海之上气候无常,此时风平浪静,说不得下一刻就会黑潮涌动。流求之民不可怕,可怕的是喜怒无常的大海!”
刘凌一怔,想不到这孙金秤也有如此见识。
“老人家从过军?”
刘凌微笑着问道。
孙金秤的身子猛地僵硬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王爷说笑了,草民打了一辈子的鱼,不曾从军。”
刘凌一把攥住孙金秤的右手说道:“老人家,何必骗我?就算你不曾从军,也是在刀剑上下过一番功夫的人。放心,无论你之前是兵是匪,如今唐国以被孤所灭,之前的种种孤都不会追究。只要你从成为大汉之臣民起安生本分,以前的事没人会深究。”
孙金秤被攥住手腕的时候身子猛地一颤,左腿后撤半步,右腿绷紧,左拳微微勾起,随时都能做出反击的动作来。只是被刘凌的一番话打断了下面的动作,孙金秤顿时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王爷……草民真的不曾从军。”
刘凌笑了笑,放开孙金秤的手掌说道:“孤说了,以前无论你是什么人,杀人放火的强盗也好,唐国的军卒也好,只要你今后不会做出什么危害大汉之事,孤没兴趣追究。孤这次来是寻找向导的,若是你能帮孤顺利抵达流求岛,孤重重有赏,就算给你个军职也未尝不可。”
“王爷说的,可当真?”
孙金秤小心翼翼的问道。
“孤为大汉之主,怎么会言而无信的骗你?”
刘凌昂起下颌说道,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孙金秤想了想,随即跪倒在地道:“实不瞒王爷知道,草民确实并非世代居于此地。草民……本是与一伙人在海上做无本买卖的。因为与其中一人不和遂独自出走,后来到了此地,娶妻生子算算日子,已经十五年了。再后来,因为我帮村民赶跑过几批小伙的贼人,就被大家推举为里正。说还羞愧……我这里正并不是县府任命的。唐灭国之后,大汉的官员来此登记造册,知我是里正也没有更改换了别人。请王爷恕罪,草民出身不甚干净,所以才会有所隐瞒。”
刘凌淡淡笑道:“起来吧,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不必再提。你所说的什么父辈提说流求岛,只怕也是谎话吧?”
孙金秤脸上一红道:“回王爷,草民确实不曾去过流求岛上。只是与我合伙做无本买卖的那人性子极野,曾经带人到过流求岛,还抢了几个平埔族的女人回来。草民听他提起过,只是年月太久,具体已经不记得了。”
刘凌问道:“与你合伙的海盗叫什么名字?现在在什么地方?”
孙金秤道:“叫孙金满…..乃是我的兄长。去年还曾听人说过,他就在馒头湾没多远的大屿岛上,如今手下有五六十条船,三四百手下。我那兄长性子粗野蛮横,倒是少有人敢去惹他。只是大汉威武之师到了泉州之后,我那兄长也不敢生出事端怕招来灭顶之灾,这一年倒是没听说他做出什么事,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大屿岛。”
刘凌眼神一亮道:“你可知道去大屿岛的路?”
“知道!”
“好!你去交待一声,稍后跟我回大营登船出海,去大屿岛找你那兄长孙金满!”
ps:解释一下,关于流求的说法。很多历史学家认为流求指的是现在的琉球群岛,也有学者认为就是现在的台湾。第三种推测则认为流求是包括台湾在内的诸多海岛的统称,因为情节的需要,本书中关于流求采用单指台湾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