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那飘扬着的破损的战旗,虽然有大周的,也有大汉的,但朱三七知道,那旗子上代表着的精神,都是汉人的。刘凌的jūn_duì ,用鲜血和生命告诉他,什么叫做汉人。
朱三七深深的对着那些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汉军士兵的尸体一拜。
罗旭动容,跟在朱三七身边,也是一拜到地。
朱三七站起来,看着刘凌说道:“从今日起至契丹人退,朱某唯汉王殿下的命令是从。朱某麾下的士兵,但凡有违抗汉王殿下军令者,朱某比杀之。”
罗旭想了想也说道:“虎贲精骑,任由汉王殿下调遣!”
刘凌没有假惺惺的客套什么:“两军交战最忌讳的就是令出多门,既然两位将军愿意听我号令,我也不会推辞。待杀进了胡虏,我再给两位将军赔罪。”
三人上了城墙,见城外的契丹大营依然还是火焰滔天,这一把大火,烧了契丹人的大营,对于契丹人的打击甚大。虽然没有毕全功于一役,但却一举搬回了颓势。如今三方的军力相加,虽不足十万人数是契丹人的一半不足,但如今汇集在沧州城里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又有人和地理之优势,对契丹人的战争,局面已经扭转了。
“乱而不溃,进退有方。”
罗旭看着更远处的一片灯火感叹道:“虽然敌视契丹人,但不得不说,其军果然很强。”
朱三七也道:“若是换了我的人马被骤然突袭,只怕也不如契丹人那般稳妥的撤退。以前跟契丹人交战过多次,每一次,契丹人所表现出来的战力都令人刮目相看。其国力之强,士卒之强,确实当得起大都护一赞。”
罗旭道:“朱将军不必谦虚,以几万残兵力抗裴战四十万大军,朱将军已经让罗某汗颜了。”
朱三七知道罗旭这话里没有什么挑衅和轻视的意思,所以也不生气。他看着城外契丹人集结的方向问:“大都护,你说,若是此时再去突袭,会成功吗?”
罗旭想了想说道:“我军远来已经苦战一场,契丹人也已经有了戒备,只怕很难再有所进益了。不过朱将军这想法倒是真算得上出其不意,若是手中再有一支生力军趁夜突袭,说不得契丹人还会大败一场。”
刘凌道:“只怕今晚契丹人连马背都不会下来了。”
闻言,两个人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打得闻名天下的契丹狼骑不敢下马睡觉,这种战绩说出去已经足以自傲了。尤其是,这次来攻沧州的契丹jūn_duì 都是才从祁连山那边撤回来的,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乃是契丹军中的精锐之师。能将这样一支jūn_duì 打的大败而退,已经是很大的成果了。党项人在祁连山跟契丹人对峙了两年多,可一次这样辉煌的胜利都没有。不知道若是西夏国主嵬名曩霄知道了沧州这一战汉人大捷之后,会将手下那些将军们骂个怎样的狗血淋头。而那些党项将军们,又会在心里对国主陛下怎么腹谤呢。
三个人笑够了,刘凌忽然脸色平静下来说道:“契丹人担心咱们再去夜袭,我却在担心,契丹人会不会来夜袭。”
罗旭和朱三七顿时明白了刘凌的意思,同时对于汉王这种胜而不骄的气质也很是赞赏。看契丹人败退时表现出来的纪律性,就说明军中必有能力出众的大将坐镇。有那样的大将,未见得就想不出趁着汉人jūn_duì 胜利的时候反攻的计策来。如果,沧州这边的汉人jūn_duì 真的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话,说不定契丹人真的就反败为胜了。
诚如刘凌的预计,契丹人果然在夜间发动了对沧州的夜袭。
如今城外还有很多汉人的jūn_duì 没有进入沧州城内,趁着汉人jūn_duì 大胜放松戒备,趁着浓重如墨的夜色,以骑兵突袭,汉人的jūn_duì 必然会大乱。若不是刘凌派人在城外埋伏,同时号令三军不得卸甲,只怕契丹人的夜袭真的会成功。
当夜,双方在城外又是大杀了一阵。因为汉人有所准备,契丹人无功而返。但是这一战却并不惨烈,契丹人见汉人有防备也就撤了,而汉人也不敢轻敌冒进。契丹人丢下了千余尸体之后就撤了回去,汉人jūn_duì 则严阵以待谨防契丹人去而复返。第二日一早,防备了一夜的汉军被换下去休整。契丹人则在沧州以北十里之外再次建造大营,双方开始转入对峙。
其实,这次汉军对契丹大营的突袭,最大的战果就是烧了那十几架波斯人的抛石机炮。威力巨大的抛石机炮对于汉军来说太难以抵抗了,看看那残破的沧州城墙就能知道那抛石机炮有着多大的威力。
如今烧了那大杀器,汉军的忌讳便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