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吧,沉重的,钉满了大铁钉的木排从城墙上砸落下来,对于攻城一方士兵的伤害会有多大。往往狼牙拍砸下去之后,守城的士兵们在将其拉起来的时候,下面还挂着一具被钉子勾住的尸体。
守城的成德军不缺粮,不缺武器,又不缺斗志,已经置于死地,除了拼死一战之外别无他途。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处于一种近乎于无敌的地步。朱三七命令士兵们对城里的百姓广泛的宣传,说一旦破城,定安军必将屠城。很多百姓们都自发的组织起来义务协助守城,虽然他们没有经过训练,不懂得如何杀人,但是他们可以运送武器装备,可以在工坊里制作兵器,当然,也可以去烧香汁。
现在想想,或许烧那个东西也是一种煎熬吧。
朱三七很庆幸,正是因为裴战的步步相逼,才给了他完全控制成德军的机会。虽然,现在成德军已经只剩下不足七万人马,相比于赵铁拐最辉煌时期的五十万大军相去甚远,根本就在一个层次上,但无疑,这七万人是属于他朱三七的jūn_duì ,虽然或多或少的还存在着赵铁拐的烙印,不可否认的是,他已经接替赵铁拐成为这支jūn_duì 的灵魂。七万人虽少,却胜在团结一致。去了糟粕的成德军,经过战火的历练,已经成长为一支铁军。
朱三七有信心守住冀州城,并且坚信,只要能击退裴战,那么,他将正式的堂堂正正的登上历史舞台,成为一名在青史上留下名字的大将!只要击败了裴战,那笼罩在他心里的赵铁拐的阴影,也将彻底消散。定安军退兵的那一天,成德军将改姓朱!
每天,朱三七都会亲自登上城墙视察防御,他同士兵们睡在一起,吃在一起,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他是一名合格的统帅,他的亲和力是赵铁拐望尘莫及的。同时,他并不是只会一味的施恩,处理起那些不听号令的人,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他的手段都是冷酷无情的。他公正,所以赢得了军心。
虽然冀州被围,但是朱三七的心里并没有什么沮丧,相反,他还很兴奋。因为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围困,帮他完成了角色上的转变。和朱三七正相反,裴战的心情很糟糕。特别糟糕,相当糟糕,糟糕透顶。
围城两个多月,四十万大军就是攻不破冀州,他如何能高兴的起来?后方的战报一天一封的往大营里送过来,那个该死的,该千刀万剐的汉王刘凌率领十万大军,把他的后方搅乱的风声鹤唳。开封和郑州唇齿相依,有十几万大军,可就是不敢随意出城。所以汉军攻打其他州府的时候肆无忌惮,先克怀州,再克卫州,兵锋直指滑州,若是滑州再丢了的话,定安军南返开封的归途,就要多走几百里,而后果,绝对不仅仅是多走几百里路那么简单。
幸好,滑州有他留下的五万士兵。五万人防守,面对两倍的敌人,只要坚守不出,汉军应该也没有什么办法取胜。但裴战头疼的是,汉军现在并不是只有滑州这一个选择可以攻击,可以说,摆在汉军面前的,是一大片才被定安军占领的根基不稳的州府。汉军可以任意挑任意选,就好像进了青楼花了钱就可以随意挑选漂亮姑娘似的,唯一不同的是,汉军并不打算付账。
裴战的视线在舆图上离开,揉了揉发酸的额头。
希望滑州可以坚守住吧,他在心里叹息:“来人,用八百里加急传我的命令到开封给李天芳,告诉他,如果汉军进攻滑州的话,让他带兵北出,伺机与滑州守军南北夹击汉军,必须保证滑州不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有人一边跑一边喊道:“战报!加急战报!”
裴战眉头一皱,呵斥道:“什么事如此惊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那送战报的信使一身尘土,满身血污,他扑倒在地,气喘吁吁的说道:“报周王,滑州……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