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凌笑道:“你用心谋划,为的是又不是一己之私,责罚你做什么。只是有一件事你们要记住,凡我汉军,上至孤王,下至小卒,每战之前都应切记,你们打仗为的是什么。你们都是jūn_rén ,但别忘记你们也是这天下百姓之一。再者,若是我今日掘开河堤,明日天下百姓都将以我为敌!”
众将起身,肃然一拜。
刘凌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脸上恢复了和蔼的神色道:“卫州虽然戒备森严,防御稳固,但天下既然没有所谓攻无不克的进攻,也就没有固若金汤的防守。如今看来,这卫州若是想克之,还是要从卫州内部想办法的。”
内部?
众人都愣了一下,内部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监察院的作用可不仅仅是肃清吏治,监督百官那么简单。汉军每战必胜,究其根本离不开监察院三处密谍的情报之准确。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句话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但是,如今卫州被周军封锁的好像铁桶似的,卫州城里的监察院密谍根本就无法和城外的汉军有所联系,当然,城外的人也没有办法指挥城里那为数不多的密谍做事。卫州已经被隔绝起来,如何从其内部着手?
刘凌想了想说道:“再等几日,迁都的事情已经基本上已经完成,赵大已经从洛阳出发往这里赶过来了。监察院的事,还是他熟悉。”
他笑了笑说道:“但咱们也不能干等着,敌人没有露出破绽,是因为咱们逼得还是不够紧。若是逼得紧了,自然会露出马脚的。”
他下令道:“下令大军,从明日起开始围城挖掘壕沟,不要露出身子来,要让城墙上周军的弓箭手射不着,让那些抛石车砸不着,摆出一副长期围城的架势来!”
众将听令。
第二日,数万汉军行动了起来,开始在卫州城外挖掘壕沟。壕沟只有一米半左右宽,一人深,一直朝着卫州城墙下挖。数万人一起挖沟的场面也算得上蔚为壮观了,一时间卫州城外尘土飞扬,热火朝天。城墙上的守军发现汉军的异常举动之后,立刻报告给了楚飞虎。楚飞虎急忙带着一众将领们上了城墙,站在高处观察汉军的动作。
“将军,那些汉军在搞什么鬼?”
一名郎将皱着眉头问道。
楚飞虎冷冷哼了一声道:“无非是想将战线拉近而已,刘凌那厮已经没有什么计策了。挖壕沟?他还能挖穿了卫州城墙不成?就让他们去挖,只要靠近城墙,就给我乱箭射下去。我倒是要看看,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攻破我卫州!”
毛太祖曾经说过,人多力量大。这是毋庸置疑的,从数万人挖沟的成果上就能体现出来。数万人只用了三天,就在卫州城外挖出一片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壕沟来。最近的地方,已经挖到了卫州城下五六十米远的地方。城墙上的周军弓箭手虽然狠狠的将箭壶中的羽箭倾泻-出去,奈何汉军缩身在壕沟里,羽箭对他们的伤害微乎其微。
虽然汉军也没有办法继续往前挖下去,但两军之间的距离已经拉的足够近了。每天,都会有汉军在壕沟里扯着嗓子对城墙上的周军挑衅,周军弓箭手一放箭,他们立刻就躲在壕沟里,任凭羽箭在头顶上呼呼的飞,然后哈哈大笑,讥讽周军弓箭手射出来的箭像娘们儿一样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虽然汉军没有办法破城,但就这么尽在咫尺的嚣张着,也让周军跟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守城的周军发现,每日的羽箭消耗数量太大了。每一天,汉军挑衅之后周军都会用弓箭手教训他们,虽然效果微乎其微。只短短的三五天,羽箭竟然消耗了十万只以上!
得到这个数字的楚离火叹了口气,终于无奈的下令不要再浪费羽箭了。虽然卫州城里有制作羽箭的作坊,军中的司库坊也能制作,但是制作羽箭是需要材料的。如今卫州被围困,城里能制作的羽箭的材料不多了。一旦羽箭被汉军引诱着消耗光,那城墙上的箭楼就失去了作用。光凭着几十架重弩,十几架抛石车,能挡得住汉军的进攻吗?
而汉军的挑衅,在发现周军已经不再用羽箭还击后变得越发的激烈了。汉军的弓箭手,甚至抽冷子就往城墙上射几箭,效果不怎么样,但是在心理上对周军的打击是巨大的。周军士兵的感觉就两个字,憋屈。被人围着骂,围着打,除了忍着竟然毫无办法,这仗打得确实够憋屈的。可是他们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教训那些嚣张的汉军,只能一天一天的忍受着汉军的嘲笑。羽箭伤害不了对方,抛石车也砸不到壕沟里藏身的汉军,简直让人想对着城墙撒尿!嗯,别说,确实有周军士兵往城下撒尿来羞辱汉军。然后汉军毫不示弱的反尿回去,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一场尿战上,汉军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终于,在七天之后,监察院那辆漆黑如墨的马车,在三百缇骑的保护下终于到了卫州城外的汉军大营。那个虚弱得还需要轮椅来代步的监察院指挥使赵大,在到了卫州大营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去见刘凌,而是让马车直接上了那座高坡。赵大下了车,坐在轮椅上,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