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除了那个捂着脸惊惶不定的阿砚。
九爷听着那鼓噪的声音,蹙了下眉,淡声问夏侯皎月:“她又怎么了?”
夏侯皎月柔声回道:“奴婢也不知道了。”
九爷撩起一汪泉水,洒在自己黑亮的头发上,随口吩咐夏侯皎月:“让她停止。”
夏侯皎月低头应道:“是。”
说着,她走到了依然满脸通红羞耻的阿砚身旁,平静而温婉地道:“九爷说,如果你继续叫下去,他直接把你五花大绑扔到山底下悬崖喂老虎和狮子。”
一个“喂老虎和狮子”,阿砚的叫声戛然而止。
她略显胖乎乎的白嫩小手犹自遮盖住半张脸,可是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原来的那种羞燥。
只要活着,就是让她看一百个垂挂的那个玩意儿,又算得了什么!
不就是一个长茄子吗,当她没有过吗!
夏侯皎月满意地看着她瞬间平静下来的样子,又越发温柔地道:“九爷在沐浴,九爷喜欢你,你陪着我一起伺候九爷吧。”
阿砚一听这话,简直是羞愤难当,她瞪大了明亮的杏仁眼,无辜无奈地问夏侯皎月:“夏侯姐姐,你是哪只眼看到他喜欢我?我看他是喜欢看我死,喜欢看我倒霉,喜欢看我害怕吧?喔对了,他是喜欢吃我做的菜……可是那又如何,他还想看我活活撑死呢!”
说白了,她阿砚就是九爷脚底下养的一只小狗,没事就拿着烧火棍捅一捅。
夏侯皎月依然一脸的温柔,说出的话语却非常坚持:“和我一起伺候九爷沐浴。”
阿砚几乎想挽起袖子和夏侯皎月干一架,可是她瞪着夏侯皎月那张脸,却见她那风华绝代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恼怒,就那么温柔如水地望着自己。
她忽然一下子泄气了,垂头丧气地道:“好吧,伺候九爷沐浴……”
伺候沐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夏侯皎月见她终于答应了,便不再看她,而是来到了九爷身旁,拿起猪苓来,开始为九爷洗发。
阿砚见此,有样学样,也陪在身边,帮着夏侯皎月打下手,给她递锦帕胰子等。
忙里偷闲,阿砚悄悄打量夏侯皎月,却见她动作细致,神情依然是那么温柔。
她不免心里嘀咕,想着这夏侯皎月如此美貌,实在是不像个普通丫鬟,那她是谁呢,莫非是九爷的女人?
她脑中瞬间泛出诸如通房丫鬟,小夫人,红颜知己等词。
八.九不离十,想来就是这样了吧。
要说起来,九爷俊美非常,世间罕见,这夏侯皎月也是有个绝世之姿,两个人站在一起,实在是珠联璧合让人赏心悦目。
这么想着的时候,阿砚脑子里胡乱又记起了一些事,比如那一世她为少年将军,世交之好里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长得也好看,对她可是温柔和顺,如果她后来不是莫名坠马,怕是以后……
罢了,罢了,不想了,这都是没影的事儿了,再说从那之后她一直投胎为女儿身,是再也没机会了的。
她正走神着呢,夏侯皎月却起身,去了矮榻旁边的一个竹篓里开始取浴巾等无,她忙跟过去,帮着打开篓子,忙前忙后的。
偷眼看了看泉水里,那男人半靠在石头上,半个身子泡在泉水里,眼眸眯着不知道想什么呢。
趁他不注意,她偷偷地小声问夏侯皎月:“夏侯姐姐,你是九爷的什么人啊?通房丫鬟吗?”
给这种可怕的男人当通房丫鬟,真是可怜呢,实在是替这绝世美人儿惋惜。
夏侯皎月听到这话,有些许诧异,不由停下手中动作看了阿砚一眼。
阿砚觉得自己猜对了:“还真是啊?那也怪不得呢!”
若不是通房丫鬟之类的,哪个姑娘家能淡定平静地伺候一个大男人沐浴看着他的身体却能做到面不红心不跳啊。
她望着夏侯皎月的目光越发同情。
夏侯皎月却丝毫没理会她眼中毫不遮掩的惋惜,径自拿起浴巾过去伺候九爷。
她半跪在石头上,湿了的罗裙铺陈在生了苔藓的石头上,她却毫不在意,只是认真地为九爷擦拭那一头长发。
待到头发擦了个半干,九爷终于出声吩咐说:“你先回去。”
夏侯皎月动作微停,仿佛有些惊讶,不过她家这为爷的心思想来是一般人猜不透的,是以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弓了下身体,向九爷拜别了,起身走出那温泉水。
阿砚耳朵支愣着听九爷的动静呢,此时听得九爷说可以回去了,顿时一喜。
不用去看这可怕男人不知羞的身体,这简直是轻松逃过一劫啊!
感谢这秋日里的山风,感谢夏侯皎月,感谢过路神明!
谁知道她正窃喜着,就听到一个晴天霹雳响亮地落下。
“小丫头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