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苹看着徐绍翁写来的信,非常伤感,“没想到,刚刚重逢,就要分别,唉……”
这信上写着,徐绍翁因公务匆忙离开,未及亲自告别,写信告知。因去的地方乃是穷山恶水,也不知日后是否还能通信,请郑苹一家多保重。
“竟没来得及当面告别。”郑苹遗憾之至。
“阿娘,日后有缘,自然会再见的呀。”云雁回装得挺像那么回事,仿佛徐绍翁真的是因为公务远走一般,“虽说阿绍哥哥走了,倒是提醒了我,您若是有意,咱们可以寻一寻慈幼庄失联的老朋友啊。”
郑苹失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被抱养的孩子又不会留住址,哪里还找得到。”
“当年不少孩子已经能记事了,到现在,也都长大成人,不会再被养父母限制不去找以前的伙伴,”云雁回说道,“还有以前和您一起共事的那些人,我可以在《东京日报》上登个寻人启事啊。”
郑苹迟疑地道:“这……能行吗?”
报纸在这个时候还是新兴事物,很多人还未意识到它与邸报的不同,也没开发出众多新鲜功能。
云雁回不同,他成长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自己还从事媒体行业,对种种应用方式不能更熟悉了。
“怎么不行,我们花钱,《东京日报》还管我们登什么?只要不犯法就行了。”云雁回立刻将笔墨纸砚拿了出来,提笔就写,边写边念,“寻找,七里乡胡善人所办慈幼庄中的亲人们……”
徐绍翁还指望郑苹会受影响呢?死去吧,郑苹当年抚养过的孩子多了去了,走了一个徐绍翁,云雁回能找补回十个。就算徐绍翁和郑苹感情再深,也不见得以一当百。
郑苹有些激动,《东京日报》的广告费现在越来越贵,不过她对于云雁回这么花钱一点意见也没有。
这些年郑苹早就被云雁回洗脑了,花钱就是赚钱的动力。而且这些年,他们家也的确是越往外花钱,赚得越多,甚至朋友、合作伙伴们也赚得越来越多。
在慈幼庄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是那时候,郑苹每日都在思念杳无音讯的丈夫中度过,是慈幼庄的同事与孩子令她不那么痛苦。
那时候遣散得匆忙,许多人后来都逐渐失联,郑苹那时候还是隐瞒自己的宗族,还住到大相国寺多年,就更加没有重逢了。
现在云雁回说有机会找回来,郑苹自然是欣喜万分。
云雁回刷刷点点写完了,把墨迹吹干,“回头送到《东京日报》去,请他们再润色一下,然后发出来。”
最近,因为刊登了公益广告,所以朝廷出钱,《东京日报》发抄的范围更广了,在外地再传播,现在能够辐射很多地方了。
这时候,傅云沣回来了。
他看到云雁回在写什么,顺口问了一句:“雁哥儿写什么呢?”
“寻人启事。”郑苹喜不自胜,给傅云沣解释了一下这个东西。
傅云沣一听,十分感兴趣地坐到了云雁回旁边来,“我当年习武的时候,有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后来他举家搬迁,我们渐渐便失去联络了。照你这么说,我若是在《东京日报》上刊登一则消息,也有希望被他看到?”
“照理来说,是有一定希望的,把此人形象与信息写明,便是他自己看不到,他认识人也有可能看到。”云雁回解释道,“咱们《东京日报》现在影响力挺大的,你想想,国外都有人看……”
傅云沣哪听得下他后面那番理论,坐过来一点,兴致勃勃地道:“那帮我也写一个寻人启事吧,对了,既然能寻人,是不是还能寻物?”
傅云沣还挺能举一反三。
云雁回点头,“是啊。”《东京日报》广告费贵啊,估计也就他们家这么样玩了。
傅云沣:“啊,我幼时曾经在家附近吃到一种米糕,甚是美味,可是后来那小贩就不来了,我不记得招牌了,似乎也没有招牌,只记得小贩姓范,几十年了,再也没找到过……”
云雁回:“……”
郑苹:“……”
看在傅云沣的确对范氏米糕念念不忘的份上,云雁回还是帮他写了一个寻物启事。
看到郑苹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云雁回得意洋洋,当天下午,就溜达着去《东京日报》,给他们递了个广告,还拜托往前排点,尽早发出来。
《东京日报》的编辑想看到的那个找米糕的启事,差点喷出来,“先生,有钱您就这么花啊?”
旁边的人一听,想知道云雁回又搞什么幺蛾子了,纷纷探头来看,结果也都差点喷了。
“什么?寻找童年美食?”
“范氏米糕……这是什么珍馐美味啊。”
“不就是街边小吃吗?这也要登报?”
对于众位编辑来说,他们报纸还是比较高大上的,登这种无聊的公告,感觉很奇怪。
有人摇着头道:“云先生这是在支持咱们呢,您看,先前给人祝寿也登报……”
“就是,说不定这个日后也是大有作用的呢?”
这时候,最开始那位编辑翻到了后面的寻人启事,云雁回在里面加了些郑苹的描述,十分情真意切,叫编辑看了之后,瞬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他们还不太能理解寻找一种童年美食的情怀,但是,在这个通讯困难、交通不便的时代,谁没有几个失联的亲友啊。一开始还有点朦胧的想法,一下子就明晰了。
丢了东西,还能满城贴告示,丢了联系,你能全国贴告示吗?
可是贴在报纸上可以啊,这也是几乎每个州府都有人能看到的。这个思路,可比较新奇。一转眼间,就印证了先前那位编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