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王爷虽然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可是你看过那情态没有,小白脸分明是卖屁股的。你给我忍住了,把他约出去,将底细探明白了!”邵廷宜冷冷说道。
柳雍酒醒了几分,“怎么?”
邵廷宜说道:“八王要起来了,官家要用宗室,我们拉他一起做,也算是投之以木桃。但是,你得看清楚了,他们到底有没有意思。”
柳雍琢磨了一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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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便有人来找云雁回,说柳雍请他出去吃酒,要给他介绍一下榷场。
来人看着赵允初说了句“不错,柳雍很上心”,就叫云雁回跟去。
柳雍将云雁回请到酒家,席间除了他,还有几个榷场的官员,以及两个相熟的商人。
“飞波兄,来,来。”
听到柳雍这么平辈论处,云雁回也没推拒,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闻了闻酒,“嗯,好酒!”
“自然了,这是上好的葡萄佳酿,只是有些烈,飞波兄可要小心了。”柳雍笑眯眯地说。
“哼。”云雁回不声不响地喝了一杯酒,当时就呛了一下,小脸泛红,有些狼狈,但因为是少年人,所以只让人觉得好笑、有趣。
席间顿时大笑起来,气氛热络了很多,“小心啊,小兄弟,这可不比东京人喝的软绵绵的黄酒。”
云雁回一脸不好意思,不自然地又慢慢喝了一杯。
柳雍哈哈一笑,“正是这样,慢慢喝。”
喝过几轮,众人行起酒令,云雁回和柳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柳雍请来的商人喝多了,站起来道:“郑小郎,你家是做丝绢,那你来看看我这个!”
他将自己的外袍展示给云雁回看,之前坐着也不明显,加上他也没说话,这会儿大家细看,才发现这条云纹袍子竟然是缂丝的!
一寸缂丝一寸金,这样一条袍子,得花费多少时间,多少银钱啊?
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云雁回嘴角却是出现了一丝蔑笑,“什么玩意儿,也值当拿出来显?“
那人一瞪眼,“你说什么?”
“教你们个乖,便是缂丝,也有个上下之分的,不要见到什么都大呼小叫。”云雁回也站起来,冷笑一声,一脚踩在凳子上,从怀里拿出一条帕子,甩在桌面上,微微抬了抬下巴,“我擦嘴的帕子,也比你这身衣服要值钱。”
吹得这么厉害?
有人扒拉了两下,将那帕子展开,这次发现,这条帕子也是缂丝的,上面的图案分明是栩栩如生的山茶蛱蝶图,单看其用色过渡之自然,就能想象工匠用了无数种相近的丝线切换方能缂成,排线更是细密,巧夺天工。原画也不知是何人手笔,甚是灵动。
近年来大家都能感觉到,缂丝作品的流行风格正在慢慢向着富丽堂皇转换,追逐宫里的审美。
加上这作品之精妙,这郑凌说的没错,说不定还真比那人的一整条袍子要值钱。
看那商人干咽了一下,云雁回微醺地将帕子捡回来,哈哈一笑,竟然随手丢进了烫酒的炉子里,火舌吞吐,转瞬间就将这缂丝手帕烧成灰烬!
柳雍:“……”
众人:“……”
好,好一个败家子啊……
柳雍咽了口口水,眼神火热了几分,如果说之前只是想像邵廷宜所说的,给他们一点甜头,讨好一下宗室,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想要和这郑凌密切合作了。
如此顶尖的缂丝作品,一般都在大宋国内消化了,令辽人好不羡慕,有价无市。可是这败家子,随手就烧掉了……之前以为他嚣张,现在看来,还谦虚了!这能是普通的丝绢商吗?
柳雍一时激动,就站了起来。
云雁回:“怎么?”
“没,没什么,”柳雍干笑两声,“我再敬你一杯,飞波兄,好豪爽啊。”
“我不胜酒力……”云雁回推脱道。
柳雍把杯子塞进他手里,“到底是不胜酒力,还是怕了?”
云雁回眼中闪过一丝难堪,大概又想到之前呛的那一下,刚刚好不容易把脸面挣回来,怎么舍得再丢,于是一咬牙,满饮此杯,眼中醉意更深。
柳雍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喝吧,醉不死你个东京来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