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走过去,咿咿呀呀比划了半天,又是摆手,又是鞠躬,意思是不要了。之后便默默走出门,又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无限流连状。
回到屋里,薛烈正在刻章,见她回来,便打趣道:“我道你把人家一匹布全给扛回来了呢。哎,那布什么样?”金璜掩了门,站在窗口张望一下,确信没人跟着之后,压低声音:“那布上绣着的是上古的蝌蚪文,你认识么?”薛烈笑道:“能写出这蝌蚪文的人,想来识的不会比我多。”
金璜拿起笔,一笔一笔将方才强记下的蝌蚪文默写下来,薛烈一边看一边赞叹:“原来你也是有脑子,看你写字的样子,还真有点像大家闺秀。”忙低头避开金璜甩过来的墨汁:“哎,我这是夸你。”
“少胡扯了,赶紧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薛烈将纸拿过:“见信速发两万石粮食到关。呃……这后面的几个不是蝌蚪文,应该是自创的花押,倒像是座高楼。”
到关,想来是边关,哪家的边关?南朝,亦或是平夏北朝那里?
薛烈随手将纸点着了,扔进火盆里:“发到哪里都跟咱们没关系,把活干完回家睡觉。”
金璜一脸得意:“这你可就傻了吧,如果是发给南朝,正好趁着押粮的脸生,谁也不认识的时候混进去,如果是发给联军,咱们就想办法把消息漏给萧燕然,这会儿耗了这么久,肯定缺粮,以他的性子,必然会带队去劫,咱们还是能跟着混进去。”
见她说的头头是道,眉飞色舞,薛烈不禁叹道:“不愧是云间阁首席,我低估你了。”金璜扬着眉毛,志得意满的微笑,薛烈又道:“明天我带路上山,估计着,五天后,粮草就该到山口了。”
第二天,薛烈带着商队的人出发了。金璜在屋里对着地形图仔细看了半天,这地形图是薛烈与她在这村里潜伏了这许久一脚一脚踏出来的,所有的小路,包括有无树木、松动的石头,均一一记录。从地形图上看,除了今日商队走的路之外,还有一条隐蔽的路,略平整宽敞,可以供粮草通过。想来五日之后,就应该是在这里了吧。
现在她需要想的问题是,若这支粮队是上金锁关,应当如何;若这支粮队是往平夏北朝联军那里去,又当如何。薛烈临行时,对她说,一切以她的决定为最终行动,一定要慎之又慎。
自商队进驻后,那些挖坑开道的也都不见了踪影,倒是安静了许多,村里那些老弱妇孺这几日也三三两两走了,虽是故土难离,总比死在兵乱之中要强。
金璜收好地图,走出屋子,天边朝阳刚刚升起,淡淡的白云被染成一片金色,难得一个无风的晴好天气,她抬头望着天空,广阔无垠的蓝色使心境安宁平静。有那么一瞬间,金璜觉得若是这一刻能天长地久,该多好。低下头,又回到现实,干活吧。
慢悠悠走到可以看到金锁关的地方,关城上刀枪林立,闪着寒光,巡逻的士兵走动不停,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光线,若是想再靠近一点,立时便会被发现。金璜又向平夏方向走了两里多,隐约可以听到平夏方向传来马嘶以及仿佛喊着口令的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