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杜大少爷之前都太顺当,家世好,又是家中独子,果然太顺当是不成的。”高玄武哂笑,又叫了一坛酒,这回慢条斯理的倒在碗里,举起饮了一口又放下,在旁边偷看的店小二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这二位至少有一个是清醒的,不怕没人付账,遂忙不迭的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太顺当吗?高玄武的话深深刺在杜书彦心里,曾经觉得在宫中伴读是苦,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只因当今圣上胡闹,也只得陪绑。曾经觉得与师父练功是苦,冬三九夏三伏,染上风寒也不得歇。曾经觉得与同僚应对是苦,面上和乐融融,背后互相扎针。而现在,被圣上相逼,不得不以全家荣辱为抵,建立灵楼。又发现昔日好友与自己似是同路又非同路,身边竟无一个可靠的人可以相助。深深的挫败感,这些日子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忽然想起提起聚善堂的时候,金璜的态度,江湖上杀手组织是如何训练新人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想想当年金璜的年纪,不由自嘲一笑,自己这把年纪才遇上这事,且李漠新是敌是友尚未成定数,怎就灰心丧气至此,竟连个女流之辈都不如了么。
现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合适的人手,再去查清逸枫楼命案与李漠新之间的关系。怎还有时间在这里白耗时光,饮酒消沉。
高玄武何等眼色,杜书彦刚这么一抬眼,他便挑眉笑道:“想开了啊?想开了也来不及了。”
“呃?高兄莫不是要杀人劫财么?”
“哈哈哈,我现在便是把你全身衣物钱财全劫走,也容易的很。”高玄武会了账,将杜书彦架在肩上,扶出太白居:“晌午醉酒,杜大少是平生头一回吧。”
虽然神志清醒,周身却软的无一丝力气,整个人都倚在高玄武身上:“这是要去哪?”
“回家或去客栈,随你挑。总不会是送你回翰林院。”
“罢了,回家也是挨骂,前面就是间客栈……”清风一吹,杜书彦更觉头重脚轻,耳鸣目眩,索性闭上眼睛,“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