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萝面颊上那朵绯云颜色更深了,臊得不得了,嘴上却犟道:“谁说是红豆?你猜错了!”
文冬青也不等她开口,兀自将东西揽过来,然后笑着将盒子打了开。立刻,一股子浓郁的红豆香味伴随着腾腾的热气,就在空气中散开。
洛萝羞恼不已,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般。心里却暗暗骂了起来,这文冬青实在是个老狐狸,晓得她一定会送些东西回报给他,他自个儿面上不说,却偷偷遣了小厮“仿佛无意”的告诉穆飞飞说他最爱的是红豆羹。
他猜的准得很,飞飞都这般说了,洛萝又如何不会做。文冬青再借此让洛萝明白这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她——洛萝她自己的心意。
若是没有心意,如何会向穆飞飞打听他喜欢的东西?
若是没有心意,怎么会知道他喜欢红豆羹之后二话不说的就做了出来?
美人含羞,实在是一副让人赏心悦目的画作。文冬青用汤匙舀了一勺,略微尝上一尝,见洛萝眼巴巴瞧着他,仿佛在等着他表扬一般,便笑道:“红豆的味是淡了些。”
洛萝作势要收回那盒子,瞪着他,气道:“既然嫌弃,就不要吃了!”文冬青却护着东西不让她抢,看来像个小孩子一般,朗声笑起来:“在下倒觉得,这里面萝儿的心意,就是比红豆还美味千倍。”这会子,他连洛姑娘这个称呼也不要了。
“你、你……”这文冬青撩拨人的技术可是一等一的,洛萝被说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粉拳便落在他身上,“你就会欺负人,你就会欺负我!”
这“人”到“我”之间的转换,细细思索起来,别有一番趣味。
洛萝那点力气落到他身上就好像挠痒痒似的,文冬青心情大好,顺势接过她的拳头,又牵着她的手,温声道:“萝儿,你害起羞来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察觉到手上的触感,洛萝被吓了一大跳,急忙挣开他抽回手,又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大眼睛瞧着他,气鼓鼓的:“谁说这是红豆了,我可没给你做红豆羹,你别胡说。”若是说几句话,做做面皮功夫,她还是没问题的。可是真要有什么别的接触……现在她心里真的有些恼了,一个劲儿骂着臭流氓。
这少女有时睁着眼睛耍赖皮的样子,也确实是让人心神晃荡的。文冬青笑地温文尔雅:“是是是,萝儿说它不是红豆,它就不是红豆,今儿起,这东西就叫赤豆。”
洛萝被他逗得笑了起来,许久后,才又小声道:“飞檐那事儿,谢谢你了。”——这句话倒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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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笑许久,洛萝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去。两人在府邸门口作别,一转身,仿佛变脸似的,俱是敛了脸上的笑意和温存。
文冬青在想着什么姑且不知道,洛萝却思忖着,云瑶写的东西里面,男角儿是真的对女角儿有几分喜欢,而女角儿对男角儿也是真心实意的。然而她又清楚,文冬青现在待她只不过是面上功夫,她比之文冬青也好不了几分。
洛萝又想到,若是当时没有发现话本子的秘密,若是……若是她就这样被话本子牵着鼻子走,当真将一颗真心付与文冬青,该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洛萝不是笨蛋,越想便越觉得线多。这之前文冬青时常和赵轻语在一起,当真如外面传说那般,是赵家为了将赵轻语塞给他,为了绑住文冬青,才强行让两人在一起么。她不想像赵轻语那般被耍的团团转,那她是不是可以从赵轻语那边打探着点什么呢?
她能想到许多,可就像是一团乱麻,全都搅在一起,剪不断理不清,让她愈发烦躁,连脸上都燥热起来。
洛萝低着头匆匆往回走着,一回到院子便喊了开:“飞檐飞檐,你快替我请个大夫过来!”洛萝走到铜镜面前看了看,被吓了一大跳,心头火起,“啪”的将那铜镜按到,想到自己这可怖的样子,又按捺不住想要挠上去。
飞檐被洛萝的火气吓着了,以为她在寻衅者那边受了欺负,待走进屋子,见着洛萝的模样,更是怕了。洛萝半伏在梳妆台上,喉咙里发出阵阵□□,原本漂亮白皙的脸蛋上红疮四起,还遍布着一道道红色的抓痕,容貌仿佛被毁了一般,着实是可怖。飞檐急忙来扶住她:“大小姐,你这是……你这是……可是那群人让你变成这样的?”
洛萝难受的很,嗓子也疼得厉害,磕磕巴巴的说了声:“扶我到床上去。”
飞檐依言照做,见洛萝便这副样子,心疼得要紧,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大小姐,奴婢、奴婢和他们拼了去!”
洛萝却扯着她衣角,摇摇头:“和你想的没关系,搞不好是文冬青给我下了毒,你先别告诉别人,偷偷请个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