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近?”还未真正体验过观中三怪之一的葫芦头不解地问。
陆然示意他朝窗外看看。
葫芦头看了一眼,不说话了,那赤脚真人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他们的窗边,一手拎着面破锣,一手握着锣槌,正毫不避讳地朝里面张望,而他身下的泥地上,月光照得他密密麻麻的脚印雪亮。
与葫芦头对视一眼,赤脚真人露牙一笑,敲了一下破锣,再将那几句话神叨叨念了一遍,便转头去向了别的厢房。
“那咱就先睡一觉,明天按照计划起床后去羊镇。”葫芦头看了看陆然,最后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最后,葫芦头大义凛然讲了许多,还是让陆然睡了床,自己则在那桌子上垫了两件衣服,打算凑合一夜再说。
亥时一到,锣声和喊话声顿时消失不见,葫芦头吹熄了灯,很快就听见了陆然的鼾声。
虽说从石头换到了桌面,舒服了不少,但此时的葫芦头还是有些莫名的兴奋,想着陆然方才说的那些话,一时还有些睡不着,好容易数着橘子双眼快要合上之时,忽然听见了奇怪的声音从前院传了出来。
像是猫叫,仔细一听,又不是,听来听去,听出了这是女人的叫声,但又不是一个正常女人能发出的叫声。
葫芦头想起陆然之前提过一嘴,观中的厨娘是个哑巴,这声音,倒是符合哑巴在激动时发出的那种咿咿呀呀之声。
又一个古怪的问题这时候涌上了这位老实人的心头。
不是亥时要睡觉吗,这女人在乱叫什么?是遇见了危险?否则一个住在前院的哑巴,怎么能发出这么清晰的声音传到后院?
葫芦头竖起耳朵更仔细地听了一阵,这下更睡不着了。
葫芦头朱温,活了八百余年,虽然两百岁之后不近女色,但两百岁之前,他也是一方豪杰,女人也经历了不少,他当然很快就听出,那位观中的松夫人,究竟是在叫唤什么。
他本想就这样一笑置之,都是人,有需要也很正常,但越听下去越是觉得不对,想象着那样的画面,一个哑巴这般那般,先是觉得有些诡秘,接着觉得不是诡秘,是有些其妙,最后竟然心生了向往,再后面,这向往一下膨胀了,把葫芦头过去四百年的苦修境界都吓了一跳,葫芦头悄悄从桌子上翻身起来,悄悄摸了出去。
而陆然此时,正在做着一个美梦,他梦见了一个又像徐芙又像可知子的女人当着他的面,变成了一只世间绝无仅有的,红色毛发的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