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明恨哪,其实他不是没有野心。可他是绝顶聪明的人,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绝对不会痴心妄想,他和自己的姑母谋划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今日这一步,谁知道被姓郝的打了黑枪。
一下子,原先握有的所有底牌全部丧失。
而很快,徐景明发现,此时徐太后狐疑的看着自己,显然自己这姑母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这‘居心’,徐太后当然也清楚,徐家不可能出天子,所以她希望徐景明做周公和霍光,而一旦周公和霍光的人格遭受了大家的怀疑,外头又有强敌环伺,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不只是徐太后,坐在一边的黄淮人等也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景明,他们之中固然有软骨头,可是软骨头不代表他们愿意让徐家上位,大明朝虽然只是延续四代,可是这个印记却已深深地烙在了许多人的心里,他们和他们背后的人能接受徐太后主持大局,是因为徐太后代表的,本身就是朱明集团的利益,而一旦……
徐景明叹口气,虽然知道没法儿解释,可是不解释更加糟糕,他一脸诚惶诚恐的拜倒在地,道:“这篇奏书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郝风楼那厮分明是要离间微臣,微臣的忠心日月可鉴哪,可笑,实在太可笑了,这奏书,哈哈……便是三岁稚童都不会信。”
他很没底气的故作嘲笑状,仿佛那郝风楼就是个傻叉,只要一想到他,就想到了市井里被耍弄的猴子,以表示自己对于郝风楼的蔑视,撇清和郝风楼之间的关系,同时显露自己对这奏书的风言风语,浑然不在意。
说到这里,徐景明的眼里竟是开始闪动泪光,哽咽的道:“微臣何德何能,岂有非分之想,这个奏书简直就是其心可诛,是要置微臣于死地,微臣世受国恩,这一腔忠义绝无半分虚假……微臣……微臣……”到了后头,他开始吸鼻涕,哽咽的死去活来,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可是呢,黄淮这些人却依旧还是似笑非笑的看他,没有半分触动。
说实话,徐景明如此剖白心迹,可谓是感天动地,若说他的这番言辞,乡野樵夫们信不信?信,当然信,徐景明的话语不但感人至深,而且他的面部表情完全看不出半分虚假,谁看了,都忍不住要相信。
可是黄淮这些人信么?显然他们是不信的,要知道,能坐在这里的人,哪一个都是玩阴谋和玩阳谋的高手高高手,每一个人都是最高级的演员,每一个人都是城府深不可测,徐景明这一套,他们自己都不知玩过多少次了,信你才怪。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徐景明就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对于这些阴谋家来说,也只是一笑而过而已。
虽说有个说法叫听其言观其行,可问题在于,在座的哪一个人,他们说的话,他们做的事,都未必和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合拍,一个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人,会相信你徐景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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